阿婉生辰的第二日,贤妃被禁足的消息传遍了后宫,消息灵通之人多少也知道贤妃此次禁足与沈妃那儿脱不了关系,可若真是贤妃所为,惩罚只是禁足却太轻了,没有官方的说法,一时间也谁也没法儿说个准话儿。
建章宫内动静却是大得很,“哐当”一声,殿内一人高的牡丹描金白瓷花瓶应声碎裂,贤妃却是怒意不止,边砸恨声道,“到底是哪个贱人陷害本宫!若是被本宫知晓,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方解心头只恨!”
大殿内肉眼可见的能够砸的东西已经全都碎在了地上,殿内再无东西可砸,贤妃坐在上首面对着这一片狼藉,依旧是心气难平,眉目如画的面孔因心中怒气已经微微扭曲了。
因为劝阻主子而被打了一掌的宫女跪在地上,脸上红肿一片,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出声,主子失控至此,已经毫无理智可言,旁的宫人更是远远避开主殿,生怕被贤妃迁怒导致小命不保。
贤妃喘着气沉默许久之后,理智渐渐回笼,“本宫那里有玉肌膏,赏给你拿去擦脸罢。”也知道贴身的宫女是受了自己的怒火,贤妃这会子算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罢,那宫女喏喏应了。
“去罢,让人进来将这里收拾干净,对了,吩咐他们,今儿个的事儿谁要往外传了,仔细他的小命。”贤妃又恢复了一贯清冷孤傲的神色,仿佛方才疯狂砸东西的人不是她一般。
那宫女不敢怠慢,连忙爬起来踉跄往殿外去,心中却是无限恐慌,贤妃娘娘近来脾性越来越大,稍不如意就对他们非打即骂的,虽说先前贤妃娘娘孤傲了些,但对宫人还是较为宽容的,现在性情变得如此反复无常,大宫女每回近身伺候都战战兢兢的。
贤妃自己不知道宫人们是如何想的,现下满脑子还是昨儿个皇上因为沈妃动了胎气而迁怒与她之事,贤妃是万万没想到,这事儿竟因为一个阉人的证言就牵扯到自己身上,若是证据再充足些,自己恐怕就不止被禁足这么简单了。
沈妃这事儿贤妃是从不打算插手的,毕竟沈妃身后有平南王府,势大不说还握有兵权,不是自家这等没有实权的清贵之家能够抗衡的,自己先前还想拉拢沈妃来着,这会子沈妃有孕自己更不会傻到去坑害她,况且还是在太后的慈宁宫不远处下手,真是嫌命太长。
这一局来势汹汹,明显就是对着自己而设的,可暗探竟是没有查出背后之人,这叫贤妃如何能不生气。
这般想着想心中的怒火又是渐起,贤妃赶紧压制住,殿内的茶具都被砸碎了,贤妃便是让宫女赶紧送了新的茶水进来,猛灌了几口茶水,以压制心中的奇异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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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局势渐稳,齐衍之这一回以无比强硬的态度抗衡反对自己的朝臣,手段极其狠辣果断,上奏反对皇上举措的朝臣,在上朝时莫不是被一册记满了罪行的折子狠狠的拍在了脸上,皇上这般手段一出,再也无人提出反对意见。
在这短短的几日时间内,齐衍之以强硬的手段夯实了自己年轻的朝臣班底,不少重要位置都换上了亲信之人,朝堂之上一片平和,但齐衍之自己也知道,这局面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那些老狐狸莫不是在等待时机蠢蠢欲动,想要抓着自己的错处,不过齐衍之也毫不畏惧就是了。
掌灯时分,敬事司的小太监捧着绿头牌又来了,皇上近来并未踏足后宫,但每日小太监还是勤勤恳恳的到御书房报道的,起码也要走个过场不是?本以为这回也能很快就被皇上打发出去,没想到抽出空闲的皇上居然盯着绿头牌细细看了起来。
“婉昭仪的牌子呢?”皇上向来是直接往昭阳宫去,甚少翻牌子。这一回有了空闲便是想将小东西接到正乾宫来,没想到居然找不到阿婉的牌子。
“回皇上的话,婉昭仪娘娘小日子到了,便让奴才们撤下了牌子。”小太监恭恭敬敬的答道。
“何时撤下的?”皇上记着这几日并不是阿婉的小日子。
小太监瞧皇上继续追问,态度更为恭敬,“回皇上,是前几日就撤下了。”
皇上还想着为何这几日阿婉并未如先前一般送了汤水到御书房来,原是小日子到了,先前阿婉小日子来时如何的惨况还历历在目,皇上挥挥手便是让小太监退下去了,看来还是得自己往昭阳宫去一趟,正要出门时,暗卫却是出现在殿内,捧着一份密文,“皇上,属下有要事禀告。”
想来是暗卫所行之事有了眉目,看来昭阳宫是一时去不了了,皇上吩咐了李得闲往昭阳宫去一趟,又赏赐了阿婉好些东西聊表关心,带个话说明日便去看她。
可没想到这暗卫所禀告之事又是缠身几日,皇上才终于忙完,心想着这几日阿婉的小日子应该是过去了的,可也并未恢复给自己送汤水的举动,皇上蹙眉一阵,打定了主意便是前往昭阳宫去了。
昭阳宫庭院内一贯的秀气雅致,可皇上还未踏入宫门,便是被拦了下来,跪在面前的李福满传着阿婉的话,苦苦哀求道,“皇上,主子现在身上起了红疹子,实在不宜见人,主子知道您来了欣喜得很,但主子说实在不想您见着主子现在这样子,请您回去罢,等主子痊愈再亲自给您请罪。请您怜惜主子罢。”
闻言皇上蹙眉,“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的身上就长了疹子?竟也未来禀告朕!”这般问着,可往院内的脚步却未停。
李福满跪着往前挪了几步,又挡在了皇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