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阿婉这话,上首的贤妃笑看阿婉,“婉妹妹倒是真性情呢,认罚倒是爽快利落的。”
阿婉也毫不退缩的直视贤妃,“贤妃姐姐夸奖。”其实倒不是阿婉不给贤妃面子,只是这作词作赋阿婉真是没有这个天赋,也不愿就着前世的记忆盗用名家名作,这盗用一回就必然有第二第三回的,后患无穷。再说了自己也不缺个才女的名声,是以这聚会间若是有个什么作诗作词的,阿婉一向都是不参与的,现在入了宫仍旧如此。
贤妃却只当阿婉是仍旧记着上回克扣份例之事,不愿给自己面子罢了,也不与阿婉多说,便是轮着继续下一人了。
不多时,便是见着一位鹅黄色宫装的女子站起,柔声道,“婢妾诗词不精,也不胜酒力,贤妃娘娘不若允了婢妾弹奏一曲,便当是为姐妹们助兴了,这样免了婢妾的罚酒可好?”
这声音似水如歌,听着倒是让人极为舒坦,得了贤妃的准许,那鹅黄色宫装的妃嫔便是抱着琵琶缓步行至林子中央,行动间便可瞧见这人窈窕秀弱。
从阿婉这角度看过去,只见得那女子楚楚动人的面庞,这宫里什么时候出了这样娇弱可人到自己都要自愧不如的一位,而自己竟是不知?抬眼看了青衫,青衫立即接收到阿婉的意思,自知主子属于半脸盲型,且养病久未出宫门,更是对于不常见的妃嫔记得不清。
“主子,这位是陶然阁的柔小仪。”说着青衫又是加了一句,“这陶然阁是在建章宫后侧不远。”
柔小仪这人阿婉倒是知道的,得了“柔”这个称号据说是因着性子温柔善解人意,只是先前见着她时并没有这般娇弱可人,现在看着却是弱态生娇,惹人生怜的,如此这般作态,怎么她也是大病一场了么?
不论阿婉是如何想的,那柔小仪弹奏琵琶的乐声便是传入耳中,时而舒缓如细雨绵绵,时而激烈犹如金戈铁马,顿挫抑扬步步引人入胜。
一曲毕后,余音绕梁,众人皆是沉浸在这乐曲的意境中,兀的一声叫好,皇帝齐衍之拍着手进来了,众妃嫔随即回过身来,立即起身与皇上行礼请安。
那柔小仪更是羞红了脸颊,抱着琵琶行礼时更是袅娜,对着皇上时颇有股“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
皇上一句“起吧”便是打发了众人,又是对着柔小仪虚扶了一把,笑道,“几日不见,柔小仪这琵琶弹奏得是越发精进了。”
那柔小仪却是愈发的娇羞,微微颔首抿嘴一笑,“皇上谬赞了,婢妾也只有这点子微末技艺能拿的出手了。”
而瞧着皇上又是颇为不赞同的摇摇头,“柔小仪这般说是过于谦虚了。”闻言柔小仪是心花怒放,面儿上却是更显羞赧。
瞧着柔小仪得了皇上金口玉言的一番夸赞,众人莫不是暗道这柔小仪未免运气太好,偏着她正献艺时,皇上就来了。
阿婉瞧着这情况,盈盈一笑,心中却是一片了然,今日这赏花宴的目的算是看清楚了,看来这赏花宴赏的真不是这满园的樱花,而是那朵现在在皇上面前娇羞无比、惹人怜惜的美人花呢。贤妃如此安排,看来是想要扶这柔小仪上位了?
不过此番算计得倒真是极为巧妙的,即让柔小仪得了皇上的青眼却又不显得刻意。到底不愧是贤妃。
不过下一刻,皇上柔声与这柔小仪道,“既然柔小仪弹奏得这般好,那就继续弹着吧,朕也好饱一饱耳福。”此话一出,周遭的妃嫔的议论声四起,窃窃私语好不热闹。
阿婉也是略略睁大眼睛,怎么这般不按剧情发展,不应该是皇上怜惜美人今晚宠幸明日晋位么?怎么皇上是将这娇柔的美人当做乐师伶人使唤了么?若是这宴会需要伴乐的话,召了宫里的乐师们过来就是,何必非要着柔小仪继续弹奏?这一场弹奏下来,怕是这手都是要好几日不能活动了吧?
青衫此时却是低头在阿婉耳边附了几句话,“主子,这柔小仪一举一动的做派怎么这般像您呢?就是没您这般自然。”
阿婉一听也是细细看着这柔小仪,见她行动间有股刻意的弱柳扶风一般的娇媚,说话尾音上扬,不时的有些小动作,自己平日里是这样的?
“你主子我哪里这么做作!”
阿婉如是与青衫悄声道,青衫点点头,您肯定是不做作,但是您能作阿主子!
上首的贤妃此时亦是站起来为柔小仪说话,“皇上,咱们正在轮着作诗呢,柔妹妹不过是出来献个艺为姐妹们助助兴罢了,哪里能让柔妹妹一直弹奏呢?若是柔妹妹手弹坏了,皇上难道不心疼?”
皇上玩味的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点遗憾,“倒也是,如此便是可惜了,难得柔小仪这一手好技艺,宫里的乐师都是难以企及。”皇上这话里却是拿了下等的乐师与柔小仪做了比较,说着那柔小仪便是双眼含泪,盈盈弱弱的看了皇上一眼,抱着琵琶退回位置上。
皇上却是一副丝毫没有察觉美人垂泪的模样,缓步踏上了主位坐下后,笑与贤妃道,“今日听闻爱妃举办赏花宴,朕便过来瞧瞧,看来是没有白来一趟。”
贤妃浅笑,“皇上平日里忙于政事,便是咱们姐妹们多才多艺的,也没有机会呈于皇上面前呢。”
齐衍之只是待宫女将面前的酒杯满上后,拿起酒杯晃了晃,“爱妃这是在怪朕不常去看你们了?”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意味来,只是贤妃一对上皇上那双一切了然的眸子,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