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些说。”阿婉语气依旧平平,面上也是情绪不显。
青衫一时便是红了眼眶,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原委道来。原是青衫出门去取午膳时,回来的路上却是碰着了丽贵人,青衫自是与丽贵人请了安,不曾想却被丽贵人寻个冲撞的罪名,让宫女将自己掌掴了二十下。
阿婉听到这里也算是将来龙去脉弄清楚了,怒极而笑,发出了不屑的哼笑。
自己还不曾找上门呢,这丽贵人真当是好胆色,自己便撞上来了,下她的脸面就罢了,这会子动手竟真敢打到了自己大宫女的脸上,这宫里的大宫女在主子面前莫不是有些脸面的,打了她身边的大宫女不就相当于打了自己的脸面?
阿婉不去与她计较,这丽贵人就真当自己是好欺负的了?
未几,阿婉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白鹭却是知道主子此时已经是怒火滔天了。
“青衫、白鹭,居然将此事瞒报本嫔,发俸两月,记着,若是再有下回,处罚就不那么简单了。”阿婉一向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这大宫女代表的是自己的脸面,此事万不可能就此揭过。
这丽贵人这回就敢将自己的人打了,若是不寻回去,下回怕是要来打自己了吧。
“准备轿撵,去浣莲阁。”阿婉如是吩咐着,白鹭与青衫本来将此事瞒着阿婉就是理亏,本是想着主子作风一向剽悍,若是知晓了定是要找上门去的,她们自是不愿主子为了自己闹出事情来。
这会子被主子知晓了,主子定是要为她出头的,青衫与白鹭自知劝也不住,也只能跟在阿婉身后。
阿婉吩咐着留下两人看守宫殿以外,其余的宫人们皆是跟在阿婉的轿撵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便往浣莲阁去了。
而浣莲阁内的丽贵人此时正在抚琴,却突然听着院内一阵嘈杂,便也走了出来瞧了一瞧,当下便被阿婉这阵仗惊住了。
浣莲阁本来走的就是小巧精致的风格,阿婉带来的十几人,加上浣莲阁内的伺候的宫人,一下子便将这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阿婉瞧着那丽贵人出来,上下便将丽贵人打量了一番,这丽贵人身量却是比阿婉矮上许多,但容貌上是极好的,虽是身子单薄,却也算的上个小巧玲珑的美人。
丽贵人见着阵仗很快也回过神来,笑与阿婉请安:“不知婉嫔姐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婉嫔姐姐恕罪,只是不知婉嫔姐姐摆出这阵仗,是何意?”
若是平时,阿婉还有心思与她客套,这会子却是脸面工作都不肯再做,使了个眼神,让小和子、小桂子将红木椅搬至前面来,在椅上坐定后,宫人们又摆上了几子,铺陈上了茶水糕点,身后的宫女则是给阿婉打起了遮阳伞。
此时正值日头最晒人的时候,阿婉这做派却是有些要打持久战的意味,而阿婉也不让丽贵人起身,就是一手撑着下颌,一副闲适的模样,便定睛盯着丽贵人,好似定要在丽贵人身上瞧出个稀奇来才肯罢休。
丽贵人便是一直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苦于阿婉一直不让起来,“婉嫔姐姐,这日头也大,有事儿不若进了殿中说道?”
阿婉却是轻笑一声,沈昭媛之前还说她温婉是个妙人儿,现在就她看来,这丽贵人才真真是个妙人儿呢,打了她的人后,竟还能这般淡定的四两拨千斤。
“丽贵人真真是个妙人儿呢,也不枉皇上这般喜欢不是?”阿婉巧笑盈兮的开了口,只是语气里当真是不见有欣喜的意味。
日头实在是大,丽贵人半蹲了一会儿,额上的汗珠便细细密密的冒了出来,偏着丽贵人是个能忍的,竟也不曾开口。
她不急,阿婉就更不着急了,反正自己撑着遮阳伞,又有宫女打着扇子,阿婉便是犹如郊游赏景一般,吃吃点心,喝喝茶,虽是没瞧见夕阳残荷的景色,这会子看着美人冒汗,也算是消遣了。
对于阿婉的来意,丽贵人不可能不知道,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晌午时候将婉嫔身边的大宫女教训一番后,丽贵人便等着婉嫔找上门来,这会子婉嫔来得却是比自己预料之中晚了些。
丽贵人到底是想做出个受了委屈的样子,但奈何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苍白着脸便与阿婉说道:“不知婉嫔姐姐前来所为何事,还望姐姐明示?”
阿婉瞥了丽贵人一眼,倒还真是嘴硬,“本嫔为何到你这破地方来,你是真不知呢,还是在装傻?瞧着丽贵人也不像个傻的,记性就这么差了?有病呀,就得治,丽贵人说,本嫔所言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