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舆正在奇怪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猛然听到身后泡芙音调古怪的叫声,大半夜里听到
一只猫咪唱歌,其惊悚效果可想而知了,安幼舆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可老太婆比他还要害怕,“啊”的叫了一声,全身颤抖着缩回了开门的手。
泡芙:“獐子。”
又是妖。
花满楼叹口气,也是,夜半三更,荒山野岭出现的宅门或村庄,十有八|九都和精怪有关,不同的是,有的精怪害人,有的精怪不害人,譬如眼前这只……听声音,应该是位老婆婆吧?
安幼舆不明白老太婆怕什么,回头看了看躺在花满楼怀里装死的大猫,摸摸脑袋:“难道是怕猫?”他呵呵笑,“这么胖的猫大半夜看起来好像是有些吓人。”尤其是猫眼在黑暗里冒出绿光的时候。
花满楼已走上前来,道:“八童很听话,老人家不用怕她。”泡芙懒洋洋的抬起头,盯着老太婆哼哼唧唧的说道:“没错,我不吃你。”
老太婆听了,表情更加僵硬。
屋子里有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老太婆,怎么还没把客人请进来?”话音落下,一个驼背的老头抓着拐杖走了出来,目光落在泡芙身上,拄着拐杖的手也是紧了紧,沉默了一下,他道,“老太婆,把客人请进来吧。”
老太婆没办法,只好开了门。
安幼舆神经大条,压根没发现其他几人之间流动的诡异气氛,高高兴兴的进来,礼貌道:“多谢婆婆。”又回头对花满楼道,“花公子,你小心脚下,有个三寸来高的矮门槛。”
花满楼失笑,刚才还累的说话断断续续,才一会儿就生龙活虎了。
几人跟着老太婆进了屋子,里头又低矮又潮湿,不过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安幼舆一点意见都没有,挺不好意思的说了好几次“打扰”。
老头挑亮了油灯,又让老太婆去备饭,老太婆似乎很紧张,站的位置尤其离抱着猫的花满楼最远,更不敢往泡芙那边看,只对着安幼舆一个人,说道:“安公子是咱的恩人……这边两位,也是贵客,不算外人,老太婆腿脚不利索,让花姑子出来烫酒吧。”说完,赶紧走掉了。
老头咳嗽一声,干笑:“乡下妇人,不懂礼数,几位莫要见怪。”
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端着酒菜出来,老太婆在里面叮嘱过她,因而视线规规矩矩的,眼睛也不敢乱瞄,低着头闷声不响的摆好酒菜,便站在老头身边。
然而到底年轻好奇心重,尽管畏惧紧张,还是忍不住要往泡芙身上偷瞧。
花满楼目不斜视,但花姑子的小动作却尽收眼底,觉得这只玲珑可爱还透着一股机灵劲儿的小獐子很有意思,他已经猜到了,这家獐子精里,恐怕有一只就是安幼舆五年前从猎人手上救下的那只。
花姑子站了一会儿,又离开,回来的时候走到花满楼身边,小心翼翼的在他的碗筷旁边又加了一副碗筷,花满楼笑道:“多谢。”
泡芙眼睛圆溜溜的盯着她,矜持的点了点头,一改之前懒惰的没骨头的姿态,端端正正表情严肃的坐在花满楼腿上,花满楼正要给她喂食,冷不防斜里伸出一只纤纤素手,在泡芙下巴上轻轻的挠了一下,然后飞快的收了回去。
老头吓的魂都飞了出来,严厉的呵斥抿着嘴乐的花姑子,叫她赶紧去烫酒,花姑子冲表情呆滞的泡芙眨了眨眼睛,笑着离开。
老头忙向花满楼道歉:“公子莫怪。”他叹道,忐忑的说道,“老夫姓章,七十多岁了,就这么一个女儿,又是庄户人家,底下没有可供驱使的仆人,没规没距的,因着安公子和……二位都是贵客,所以才让妻女出来招待,几位别笑话才是。”
他看起来好像是在对安幼舆和花满楼说话,实则视线大多数还是落在泡芙身上,泡芙姿态端正严肃,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沉声说道:“没关系,谢谢招待。”还特意抬起前爪挥了挥,本想装一装“大人物”的从容大度的气势,结果又丢了脸,脚下一滑,从花满楼膝盖上栽了下来,“噗通”一声滚地上去了。
泡芙:“!”
花姑子:“啊!”
泡芙打了个滚,努力挣扎着站了起来,灰头土脸的盯着西边的一间屋子。
摔疼了的是她,小獐子叫什么?
老头急急忙忙跑过去,原来是酒被煮沸,溢出了壶盖,浇到了火上,火腾的燃烧了起来。
他急忙扑灭火,一面斥责花姑子:“这么大的丫头了,烫沸了还不知道!”一回头,看见炉台旁边放着一个还没编完的青草扎的紫姑神,火气又上来了,怒道,“辫子都这么长了,还跟小孩子一样!”他拿了紫姑神给跟来的安幼舆和花满楼看,“就是贪着编这东西,才把酒给烫沸了,这么大的丫头了还不长记性!”
安幼舆把那紫姑神接过来看了看,见那紫姑神编的有眉毛有眼睛还穿着袍裙,十分精致,忍不住称赞:“别看是个小玩意儿,可也看得出主人家的蕙质兰心。”
花满楼盯着那紫姑神,略有些不可思议,难道经由精怪动手做出来的东西他也能看得到吗?还是这紫姑神也是精怪?
安幼舆拿着紫姑神反复看,爱不释手。
花姑子丝毫没有因为父亲的怒斥而垂头丧气,乖巧安静的低头站着,偶尔抬眼往安幼舆这边看上一眼,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