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叹口气。
到底谁不厚道?
这伙计分明会讲官话,五羊城的方言他的确一句都听不懂,但却能从伙计的前后语气的变化中分辨出他情绪的变化——先前爱理不理,后来却忽然热情起来,而且他可以确定这伙计说的话不是招呼他们的话。
陆小凤到底为什么没有把这样一个地方告诉他?除非这样一个地方是他了解过后绝不会喜欢的地方。
他听说五羊城有一种肉羹做的很好吃。
地点不详。
不过这种肉羹是猫肉和蛇肉做成的。
也许八童无意中找到的就是做这种肉羹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刚刚伙计莫非是在问他要八童?
花满楼的脚下似乎踩着风,每一步都能飘出很远,伙计那半生不熟的古怪官话很快就被他甩在了身后。
泡芙心碎了,大眼睛死死盯着花满楼身后,巷子已经看不到了,甚至连香味也消失了,出现在她视野中的依然是红如晚霞的红棉树,以及充满了江南古镇韵味的白墙黑瓦青石板。
泡芙简直不敢相信刚刚作出让美味的食物远离了她的残忍事情的竟然就是她最信赖的忠诚的土豪!
“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泡芙炸毛了,“不然我……”
“不然你就不爱我了?”花满楼笑着打趣。
泡芙板着猫脸,死死地盯着他:“不然我让你蹲大牢!”
花满楼沉默了片刻,也板起脸来,淡淡的说道:“他把你错认成一种品种很珍贵的猫。”
泡芙脸色似乎好了一些,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在意,不过充满了求知欲的发亮眼睛出卖了她那开始荡漾起来的内心。
“多珍贵?”她假装语气淡淡的“随意”问,“喜欢我的人有很多。”
花满楼忍着笑意,努力板着脸,轻描淡写的说道:“所以他想让你和他主人养的公猫配种。”
泡芙愣了一下,把“配种”这个词在嘴巴里反复的咀嚼了三遍之后,顿时石化了,脸上崩开了一道道蛛网一样的裂痕。
花满楼不动声色的圈住了她的尾巴,并且在心里默默地数到了三……
下一刻,泡芙整只猫狂暴了:“我要吃掉他嗷嗷嗷嗷嗷嗷——!!!”她越过花满楼的肩膀,并且身体还有变大的趋势,花满楼握住她的尾巴,轻轻的一扯,暴走的胖猫瞬时焉了了,像嗑太多猫薄荷的猫咪一样,晕头转向哼哼唧唧的瘫软在花满楼的怀里。
泡芙泪眼汪汪的咬着爪子:喵喵的……窝还是要吃掉他!还有那只公猫!嚼三下!嘤嘤坏土豪!
受打击的好处是,泡芙对对那锅肉羹彻底的失去了兴趣。
五羊城的美味有很多,再加上花满楼有心分散她的注意力,所以没记着去陆小凤,而是先带泡芙在五羊城的大街小巷南园西园吃了个痛快。
令人意外的是,他们竟然又碰到了之前就已分别的燕赤霞,而车捕头居然也在五羊城,并且和燕赤霞在一起。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花满楼还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一个喜欢脸红的女孩子。
她穿着雪白的衣服——像长在山坡上的那种蒲公英一样,洁白蓬松,轻软可爱,她文文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只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低着头,垂着睫毛,一副害羞的模样。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文静害羞的小姑娘,竟然就是江湖上让人听到了就头疼的“冷罗刹”薛冰。
花满楼当然认得她。
他知道,陆小凤很喜欢薛冰,而薛冰也很喜欢陆小凤。
陆小凤在五羊城,薛冰也在五羊城,很可能是陆小凤把薛冰带来的,或者是薛冰跟着陆小凤过来的。
他们怎么没在一起?薛冰怎么会和燕赤霞、车捕头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薛冰不认得花满楼了。
她本该认识花满楼的,但她现在就像一个j□j岁的小女孩儿,安静乖巧,羞涩纯真,却懵懵懂懂,不知世事。
更可怕的是,花满楼竟然看得到她。
花满楼从来没有“见过”薛冰,如果有可能,他绝不希望自己见到了薛冰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的。
“她死了吗?”
花满楼甚至不忍心问出这个问题来。
好在燕赤霞不需要他开口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本来要死了,是我救下了她。”燕赤霞道,“过了阴阳界的生魂带有死气,所以你才能看得到她。”燕赤霞安慰他,“花兄,你不用担心的,她这样只是一时之症,时日长了就能恢复的。”
“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花满楼问。
燕赤霞摸摸脑袋:“这个……说不准,也许三两个月,最多三年五载。”
三年五载?
花满楼怔了怔,他望着薛冰,蹙眉问道:“是谁害的她?陆小凤呢?”
车捕头道:“不知道是谁干的,燕赤霞才给我传书,你来了我们才知道这姑娘叫薛冰,五羊城人多眼杂,未免害她的人发觉她还活着,我们没叫她出过门,燕赤霞正在向五羊城的小妖小鬼们打听消息,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的!至于陆小凤——”
泡芙叫道:“嗷——蜜蜂!”她忽然从椅子上跳了下去,疯了一样在原地转着圈圈,声音惊慌失措的大叫,“我的尾巴上有只蜜蜂!”
她从花满楼身上跳下去的时候,撞到了花满楼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