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馨儿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有着小小的不忍。不过能够活下来就是件好事,俗语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留下一条命,将来总会有些希望的。
于是在一番人仰马翻之后,孙氏总算是平安生下了一女,是为将军府的三姑娘。只是母女俩经过一番惊魂之后,身子都是极弱的,孙氏并损到了根本,按照大夫的诊断,以后都怕是再难有孕了。好在虽然辛苦,三姑娘好歹是活了下来,孙氏也总算有了一个孩子傍身,算是避免了将来孤苦无依。
裴馨儿得知孙氏母女度过了危险之后便也就撂开了手,只命令荣娘等人细心照顾着。她虽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却也不会善心大发大包大揽,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拉。对于孙氏母女,她原本的打算就是最好相安无事,孙氏自养着闺女,吃穿用度她一律照规矩发放,二者之间原来没什么牵扯,现在最好也没什么牵扯。
然而三天之后孩子的洗三礼却是不能不办的。
这本是正室的活儿,只因冯氏至今缠绵病榻,便落到了裴馨儿身上。因为三姑娘生来体弱,这会儿还吃着药、扎着针,洗三礼裴馨儿也不敢大办了。况且三姑娘是庶出,本就不应大肆庆祝的,所以她便派人找来了孙氏的娘家人,以及自己跟李氏,几个人小小地庆祝了一番也就罢了。洗三礼也办得极为简单,免得折腾了三姑娘,再弄出什么病来可就麻烦了!
洗三礼完成之后,裴馨儿体贴地让孙氏的娘家人留下来陪她说说话儿,料想着孙氏经此一劫,必定有许多话想对娘家人说才是。没想到孙氏却将娘家人打发走了,派人拦住了裴馨儿。苦苦哀求着想跟她说说话儿。
见孙氏派来的人言辞恳切,裴馨儿倒也不好转身就走,不得不来到了孙氏的床前。
只见她面色蜡黄、神情憔悴。显然还没有从难产的阴影中完全走出来,身体也很是虚弱的样子。回想起之前孙氏虽然算不上绝美。却也面色红润、身材丰腴,活脱脱一个美女的样子,fēng_liú妖娆,再看看现在,顿时便有种花无百日红的感慨。
孙氏原本靠在床头,见她走进来,急忙便掀了被子想要下床来行礼。裴馨儿微微一皱眉头。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嘴里薄斥道:“你还是坐着月子的人,这么乱动作什么?”
孙氏本就身子乏力,又哪里抵得住裴馨儿的力气。于是只得靠回了床头,苦笑着说道:“裴姐姐,我身子虚弱,这会儿还没缓过气来呢,倒是没办法给你行礼了。还望你多多包涵才是。”
裴馨儿叹了口气,看着她道:“你的身子不好,我是知道的,你现在最重要就是养好身子,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往后放。又何必拘泥于一些虚礼累着了自己?”
孙氏看着她,眼中闪出感激的光芒,哽咽着说道:“裴姐姐……你是个好人,从不拿我当下人看,说真的,这将军府中除了你,又有几个人不是对我斜眼相看的?”说到这儿,又叹了口气,话头一转道,“若是为着我自己,我知道裴姐姐的仁慈,这等虚礼不做也就罢了。可如今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要拜托姐姐,却是真心实意想要向姐姐行大礼的,只是这身子误我,竟是力不从心。”
裴馨儿再次皱了皱眉头,很想就这么转身就走。孙氏如此做作,好话说尽,想必她的那个所谓“不情之请”必定棘手,若是可以的话,她是真的不想沾染上。
然而她人已经来了,话也已经听到了,除非今天就想跟孙氏断绝了来往,否则就不能这么不管不顾一走了之。她只得暗叹了口气,说道:“孙妹妹不必客气,你我本是姐妹,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只不知你有何事要跟我说?如我能做到的,定当义不容辞。”
却是没有把话说满。
她毕竟终究是个妾而已,又无依无靠,有许多事情她也是爱莫能助的,如果办不到,她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承诺就把自己贴进去。
孙氏急忙说道:“能做到的,裴姐姐一定能做到的。裴姐姐,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便是自个儿都照顾不好,又哪有能力照顾三姑娘?而且她被我拖累了,从一出生身子就不好,若是没有个细心体贴的人看着,我心中着实难安。裴姐姐,能不能请你行行好,把三姑娘带过去养在你那边?我也好放心啊!”
裴馨儿心中一跳——果然是这件事。
她早就料到孙氏有可能会将三姑娘交给别人养,但会交给自己这点倒还是有几分蹊跷的。毕竟她身边已经有了灵姐儿和芳姐儿,实在是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照顾一个不好养活的小婴儿。况且她现在看来似乎在将军府里威风八面,但实际的身份终究是个妾,孙氏如果想让三姑娘以后前程好些,不论将她交给老夫人、昭夫人甚至是冯氏都比交给自己来得强。她为什么会选中自己?
退一万步讲,就算老夫人、昭夫人和冯氏都不待见这位三姑娘,不是还有个李氏吗?李氏至今无子,如果三姑娘能够交给她养,想必她一定会很乐意,并且当做心肝宝贝一样养起来的。
所以不管怎么想,孙氏选择她都是下下之策,而她自己也不想沾染三姑娘的事情。眼见着那就是个养不大的孩子,万一将来三姑娘出了什么意外,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于是她略一思忖,便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孙氏是个聪明人,听了之后想必应该知道怎样做才会对三姑娘最好才是。
却不料孙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