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小哥儿以后,老妇人亲自到裴馨儿院子里来看了一次,彼时她正虚弱着,老夫人便没让她起来,只是看了看小哥儿,便离去了。本来老夫人觉着裴馨儿身子不好,想要将小哥儿带在自个儿身边抚养,只是裴馨儿却不舍得,冯氏也不愿让这个庶出的小儿子抢了本应属于敦哥儿的宠爱,从旁大力劝阻。老夫人看了看她们,微微一叹,只得将这个念头放下,只嘱咐裴馨儿好生调养身体,才好有精力照顾好儿子。
裴馨儿自是唯唯诺诺应下了,之后老夫人便每两日都会亲自来看望一下小哥儿。裴馨儿禀明了昭煜炵,请老夫人给小哥儿取个小名,老夫人甚是高兴,花了三天的时间,想了又想,还特意找了人来拿小哥儿的八字批过,最后取了个“淳”字,于是小哥儿小名就叫做“淳哥儿”了!
灵姐儿因为这几日裴馨儿生产的缘故,特意经夫子允许放了假,在家陪着娘亲和弟弟,整天不是在裴馨儿面前做娘亲贴心的小棉袄,就是守在弟弟身边看着他,日子倒也过得快活。
淳哥儿出声三天以后,到了洗三的日子,可裴馨儿却早已没有了娘家人,便只得由老夫人和昭夫人出面,在冯氏不情不愿的操办下办了个洗三的仪式。倒是昭煜炵出人意料地没有出去,陪着裴馨儿一起完成了儿子的洗三大事,看得冯氏红了眼睛,孙氏和李氏则是满眼的羡慕。却只恨自个儿怀不上孩子,没办法享受到昭煜炵这样的照顾。
过了洗三礼之后,后院中似乎又恢复了平静。裴馨儿依旧是关起门来过日子,左右横竖她坐月子下不了床,便也堂而皇之将一切事务都拒之门外。冯氏此刻心气儿还没消,只要一想到裴馨儿居然也生了个儿子就气得肝疼,这下她的敦哥儿再也不是昭家下一辈唯一的儿子,虽然淳哥儿是庶子,不大可能对敦哥儿的地位产生威胁。但终究是个隐患,她不能不防。因此她一天倒有大半的时间放在了如何除掉这个隐患上。
裴馨儿自然知道冯氏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绝不会放任淳哥儿去威胁到敦哥儿的地位,但却也并不着急,十分淡然镇定的样子。
这天早上,冯氏刚刚起床。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她不由皱了皱眉头,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一大清早就吵吵嚷嚷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蝉儿看了看她,却是不敢出声,只埋头替她梳洗打扮。
不一时欢娘进来。脸色有些难看,看了她一眼。低下头说道:“奶奶,姨奶奶身边的瑞娘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奶奶。”
冯氏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诡谲,说道:“让她等着。”
欢娘应了一声,便走到冯氏身边,拿过梳子帮她梳起头来。本来冯氏身边有专门的梳头丫鬟。但她却嫌那丫鬟笨手笨脚,终究还是习惯了欢娘的手艺。便一直让她负责给自己梳头。
欢娘的手很巧,不一会儿就给她输了个漂亮的桃心髻,点缀上一套粉红色的珍珠首饰,更是显得如今不过二十多岁的冯氏愈发光彩照人。
若不论人品和心地,冯氏的面容及身材都是极为出色的,再加上大家闺秀的风范,当年也是京城官家小姐们之中数得上号的一位美人。如今正是一个女人最为宝贵的年华,比之当年的青涩更多了几许成熟和柔媚,在当今的贵妇人圈子里同样极为有名。
梳好了头之后便是脂粉胭脂上妆,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才算是打理完毕。她这才对欢娘懒懒地说道:“把她叫进来吧。”
欢娘会意,走了出去,不一时便领着瑞娘进来。瑞娘一见她,便急忙跪下行礼道:“小的见过大奶奶。”
冯氏冷冷地“嗯”了一声,问道:“这么早,你找我有什么事?”
瑞娘看了看她,旋又低下头说道:“回大***话,小的乃是奉了我们姨***吩咐前来拜见大***。”
冯氏不由一愣,这才首次用正眼瞧了瞧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裴妹妹让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么?我早说过,她如今正坐着月子,若是有什么想吃想用的,只管告诉我就是,可却直到今天她才第一次派人过来……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
这番暗含讥讽的话说出来,她的心中感到一阵隐隐的快意。裴馨儿自从这次回来,变化实在太大,为人变得十分的从容镇定,经常都不动声色,让她平白少了几分看戏的乐趣。这次总算是逮着机会冷嘲热讽一番,虽不是当面说的,但瑞娘回去必定要转告裴馨儿,想到这里,她就感到一阵畅快。
瑞娘却是不动声色,仿佛根本听不懂她的暗含之意似的,只低头说道:“大奶奶误会了,我们姨奶奶并不是来要东西的,而是想跟大奶奶禀报一声,在我们院子里查出了手脚不干净的内贼,还请大奶奶主持家法,加以惩处。”
冯氏不由一惊,嘴角的笑意隐去,脱口叫道:“什么?内贼?是谁?!”
瑞娘便道:“是我们院子里一个负责洒扫的粗实丫鬟,名叫红娟的。”
冯氏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一下子冷静下来,不免有点儿心慌,强作镇定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好好说说。”
瑞娘道:“是,我们姨奶奶派小的来,正是要将此事禀报大奶奶,好叫大奶奶得知。前些日子在淳哥儿洗三的时候,虽然仪式不大,人也不多,可我们姨***院子本也就不大,再加上下人们也没经验,所以还是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