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女士既然怀疑珠裕邻的身份,按照她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干坐着等,所以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就让助理悄悄地出去调查了。
虽然有薛功灿提前抹了行踪,但是张女士是谁啊,独自一个人撑起大半边天的女强人,薛功灿的那点儿手腕对上她还真是不大够看的。
没几天,不光珠裕邻的行踪,就连薛功灿跟她是怎么认识的,之后又是如何联系,甚至是珠裕邻那个不争气的爸爸的情况都给抖搂了个底儿朝天。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知道了珠裕邻是假的,正雨也对她挺好的原因之一。
对于正雨而言,其实不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只要是薛家爷爷开心,他真不怎么在乎。
再说,珠裕邻这姑娘是真挺不错的。哪怕是从调查中看到她过去的生活中谎言不断,行迹不算光彩,可至少没怎么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而且也实在是被生活所迫,没办法的事情。
正常姑娘家,但凡能有第二种选择,有谁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选择这种四处游荡居无定所,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活?
说真的,摊上那么个不省心的爸爸,还能这么乐观的生活,一般人真是做不到。
想到这里,正雨不由微微的叹了口气。
今天碰见的时机实在不算太好。如果只有自己,那么他肯定会耐心又温柔的好好开导安慰对方;而且照他们两个这段时间的交情来看,珠裕邻也势必会多多少少的向自己倾诉一番。
只是?
眼角的余光微微扫一下斜后方守护神一样安然矗立着的菲拉南特,对方立刻感应灵敏的看过来,回了一个温暖的眼神,正雨心情复杂的又叹了口气。
不要说自己觉得别扭,单看珠裕邻那躲躲闪闪极不自在的眼神和举止,就知道这样的念头还是就此打住的好。
菲拉南特是很体贴很善解人意没错啦,可是不要说一个大姑娘,就算是大男人也没有谁会豪爽到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痛心疾首的哭诉自己连日来的不幸遭遇呀。
更何况,正雨忍不住又偷瞟菲拉南特几眼,然后在对方带着极淡笑意的眼神中,又是开心又是纠结。
原因无他,被正雨腹诽过无数次的菲拉南特无疑是一名极为成功的商人和领导者。
这样的角色和身份也就意味着,极强的适应力和相当的角色扮演功底。
即俗称的:影帝。
面对正雨的时候,咳咳,跳过,先不说了哈;面对外人的时候,恐怕没几个人会不赞同“优雅疏离、高不可攀”之类的描述。
长久以来杀伐决断的上位者角色,让菲拉南特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一种十分沉稳的气质,像是历经时光考验的完美积淀,尽管他还不满三十岁,按照成功人士的年龄标杆来看,还十分的年轻。
他什么都不必做,只安静的站在那里,那一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就会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珠裕邻果然在看了菲拉南特的第一眼之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脸上的表情更是又僵硬了三四分。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特别多余。
对方明明没说什么,可她却觉得,自己似乎莫名其妙的读懂了另一种隐藏的含义:再见!
不过,这个外国人可真是养眼啊。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跟徐正雨先生站在一起,真的感觉好舒服呀。
啊啊珠裕邻!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该死的,自己的那些事还不够你烦的吗?哪里还有这么多闲情逸致关心别人养不养眼呀?
又抹抹脸,珠裕邻努力睁大了眼睛,对正雨和菲拉南特微微躬身,勉强笑笑,“对不起啊,真是太丢脸了,我,我告辞了。”说着转身就走。
“啊珠裕邻!”正雨忙叫住她,又紧跑几步赶上去,把挡着脸的围巾拉下来一点,认真的看着她,“有我的手机号码吧?”
珠裕邻吸吸鼻子,有些茫然的点点头。问这个干吗?
正雨拍拍她的肩膀,“有困难给我打电话呀,知道吗?什么时候都可以。”
心中一股暖流经过,珠裕邻就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顿时又有一种往外涌的冲动。
她立刻捂住自己的脸,干巴巴地笑笑,用力抬头瞪着黑漆漆的天空,“哎呀真是,徐正雨先生说什么呀哈哈,啊啊今晚的风好大呀哈哈。”
面对如此拙劣的谎话,正雨也不急着戳穿她,只是又笑笑,摇摇头走开。
走了几步,正雨又想起来什么,小跑着追回去,趴在珠裕邻耳边说了一句,然后才笑嘻嘻的溜回来,拉起静静的等在一边的菲拉南特的手,“走吧。”
黑色的车子绝尘而去,而珠裕邻却呆立在原处,就就没办法动弹,活像一尊雕塑。
刚才正雨伏在她耳边说的话,仍旧那么清晰。
“珠裕邻,做你自己吧。”
做我自己?
我自己?
自己?!
想着想着,珠裕邻的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
他,他他他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正雨不住的看着菲拉南特,数次欲言又止。
终于还是菲拉南特先开口,绿色的眸底俱是笑意,“有话说?”
正雨歪着头看他,“你不问?”
菲拉南特将他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一下,语气平静,“我相信你。”
正雨一怔,随即扬起大大的笑容,一蹭一蹭的凑过来,又嫌坐着不舒服,索性趴到菲拉南特腿上,笑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