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娘瞧着谭诚。道:“你倒是个懂规矩的,可别跟着这个什么先生学坏了,他这样的,也配叫做先生?”
裴叙的脸色越发难堪。谭诚尴尬的笑笑,又再三的作揖道歉,大娘这才罢休。
可裴叙却不罢休了,本来都被谭诚拉着走了,又跑回去指着那大娘的鼻子骂道:“都说女子应该德容言功,你到底占了哪一样?无德无容,无言无功,反倒牙尖嘴利,我说的难养的女子,最毒的妇人。就是你这样的!”
裴叙被气得这样也是出于羞愤,有种在背后说人坏话却被人撞个正着的感觉,即便心里知道自己的话欠妥当,可还是要嘴硬,还是要为自己辩解。想要保住一点面子罢了。
谭诚和破军却被惊得目瞪口呆,那大娘更是愤怒,站起来叉着腰和裴叙对骂起来,那大娘瞧着三十出头,身材微丰,眉眼倒也周正,只是一看便知是个精明能干人。她指着裴叙又是汉话又是夹杂着高昌本地的土话,把裴叙骂的毫无还手之力,裴叙气的手直抖,只不住的说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破军和谭诚一个去劝那位大娘,一个护住了裴叙。费尽口舌,好话说尽,连天魁都讨好的拽着那大娘的袖子央求:“婆婆别生气了。”
正闹着,齐子昂过来了,拨开人群一瞧。才发现与裴叙吵架的大娘正是他想介绍给小风他们认识的封大娘。
当着这么多人,齐子昂也不敢说都是自家人,不要吵架了,只得拼命朝封大娘使眼色,封大娘也是个机灵的,一见齐子昂来劝架,又和裴叙十分熟悉的样子,便知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索性就坡下驴,对齐子昂道:“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了。”然后进了店铺把门给关上了。
向来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为傲,舌灿莲花,聪明机智的裴先生,被封大娘骂的毫无还嘴之力,简直是奇耻大辱,一路上都阴沉着脸不说话。
小风一边听一边笑,对齐子昂道:“裴先生哪里和女人吵架过?顶多斯斯文文的与人辩驳罢了,今天在街上当着那么多人被指着鼻子骂,可是破天荒头一回,那封大娘也真是好本事,居然把裴先生气成这样。”
齐子昂挠着头嘿嘿直笑,有心为封大娘辩解:“封大娘最是泼辣爽利,又爱打抱不平,向来觉得女子和男子一样可以自立自强,建功立业,又兼以前被男人伤了心,更是憋着劲的要强,今天听到裴先生说女子的不好,一时激愤也是有的。”
窦良箴叹道:“可是委屈了裴先生,他也只是有感而发,无心之失罢了。”
小风倒觉得让裴先生丢这么一次脸挺不错的,都说世间万物是相生相克,可裴先生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实则却是傲气的不得了,给父亲做军师的时候就是头一份,谁见了都是阿谀奉承,在澹台家他又是师长之尊,谁见了都是恭恭敬敬,即便是在逃亡的时候,一路奔波,他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丢脸,如今有个封大娘能制住他,让裴先生的面子也落一回,挫挫他的傲气,未尝不是好事,遂也没当一回事,只和齐子昂讨论起午饭的菜单来。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齐子昂预定的一头羊给送了过来,已经剥了皮,洗净了内脏,齐子昂亲自验收,觉得满意了,这才给了赏钱把那送羊过来的两个伙计给打发了,又张罗着在院子里生火烤羊。
青岚和蓉娘也是一大早去集市买了菜肉回来,做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小风又把虎着脸不理人的裴叙也哄了出来,好好地乐了一天。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小风晚上睡得挺沉,可一听到响动,还是被惊醒了,她一骨碌爬起来,裹着外衣趴在窗边往外瞧,却发现对面厢房破军已经悄悄起来了,正藏外廊下的柱子后头,正院的蒋大蒋二几个人也已经起来了,伏在对面厢房的屋顶上,虎视眈眈看着下头。
小风顿时来了斗志,心想,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贼居然敢打他们的主意,定教他有来无回。
她看窦良箴睡得正沉,也没叫醒她,悄悄地穿了衣裳,缩在窗户根下往外瞧,等着机会出手。
只见三个黑影窜到了院子里,不知道捣鼓了什么。小风瞥见对面破军出手了,也迅速的翻出了窗户,把那三个做完了坏事鬼鬼祟祟要跑的人按在了地上,被抓住的人十分惊慌。挥舞着手脚挣扎着就大叫起来。
蒋大蒋二五个人从房顶下跳下来,将这三个人堵住嘴绑了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院子的大门被破开,以阿图为首的一干人闯进了院子,除了阿图以外个个都是彪形大汉,执着火把,拿着大刀,神情凶狠。
蒋大蒋二一见这情况,也顾不得那三个黑衣了,立刻起身挡在了小风前面。
小风冷笑。吩咐蒋大蒋二:“这几个小毛贼还不在话下,你们去保护我表姐她们。”
阿图捋着他那短短的胡子,奸笑起来,神情格外可恶:“你叫蒋小风是吧?我可把你们的底细都摸清楚了,居然还敢冒充澹台家的人!我看你们真是不知道死活!”
小风冷冷道:“你见过澹台家的人么?怎么就敢妄下定论。说我不是?”
阿图哼道:“在这高昌,我说你是澹台家的人,你便是澹台家的人,我若说你是乱臣贼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