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度带领大军返回北京时,博果尔已经正式进入议政会了。他跟济度再见面时,是奉旨把济度活捉的无为教首领人物压入地牢。
两兄弟自从闹翻给孝庄看后,得有小半年没有见面了,好不容易借着公事再次碰面,博果尔发现济度瘦得不行,整个人看着都很病态。
他吓了一跳,同时很怀疑济度这几个月是不是胡子拉碴地一直郁郁寡欢,现在看脸上这么干净连青色的胡茬都没有,很可能是因为马上要入宫面圣才特意刮得胡子。
博果尔皱了一下眉头,趁着济度派人把关押的无为教首领人物押过来的空档,他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要说是因为郑亲王吧,这都也过了有四五个月了,再伤心难过多少也该恢复过来了。博果尔对济度出征本来不觉得如何,料想济度是出了名的勇武,一个小小的无为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够看的。
可见了济度本人,博果尔才感觉到一阵后怕,以济度这个精神状态去打无为教,别说打胜仗了,能活着回来都得念佛。
济度本来是满脸的悲戚,对着他神色却缓了缓,动动嘴唇一言不发,只是无精打采地垂下了眼帘。
博果尔恍悟了,这人这副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心就放下来了大半。他定神想了想现在朝堂上的事儿,倒也明白了济度在打什么主意,对着他极为隐蔽地挤了挤眼睛示意自己明白了。
既然人家没事儿,博果尔领了人就很干脆地走了,他只负责把这群逆贼压到刑部大牢,后面那摊破事儿烂事儿他就不用沾了,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刑讯这种勾当说重要也重要,皇帝都是派自己亲信的人来办,但普遍大家都不乐意沾手,嫌沾上一身的晦气。而且这世上不要命的人总是很多的,万一犯人来个咬舌自尽没拦住,审讯的人也得跟着倒霉遭殃。
福临本来想一并把那人带审讯的事儿都交给博果尔呢,被博果尔拿“福晋最近胃口不开,臣弟带着血腥气回去怕吓着她了”的借口给推了。
博果尔发现福临真跟那种没长大的毛头小子似的,一听他说赫舍里氏就蔫坏蔫坏地笑,好似觉得拿这个打趣弟弟特别有意思似的。
博果尔单论心理年龄比福临大了一大截,他提起赫舍里氏来都是非常平静庄重的,见福临每次都这种反应,颇觉无聊。
可说要不搭理晾着他吧,这个毕竟又是皇帝,他也只能配合地装出不好意思的脸红反应来。
不过赫舍里氏最近胃口一直不大好也是真的,不过让黄大夫来把脉说没什么问题。赫舍里氏也说可能是听了他进议政会的消息高兴得在太妃办的庆功宴上吃得略多了,胃里积了食,这几日才没胃口的。
博果尔回府上时还想着要是再过两天还是没有好转,那就那帖子去请宫里的太医来给赫舍里氏诊诊脉,黄大夫医术是了得不假,可他也很可能会有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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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庄设宫中宴广宴群臣的消息传下来时,赫舍里氏刚诊断出有两个月的身孕。
博果尔一听直接就愣了,他木着脸听黄大夫满脸喜色道:“都是小的医术不精,以往福晋这胎日子太浅,才把不出脉来,现在将将两个月了,小的才能确定下来。”
他说完后等了半天没有等来贝勒爷的反应,黄大夫脸上的喜色就是一收,开始忐忑是不是自己这次诊断得太晚了,让贝勒爷生气了,不然听了这么大的喜事儿怎么还不立刻应下?
赫舍里氏也是欣喜非常,一抬眼却见博果尔恍恍惚惚的,一颗心直直沉了下去,忍不住小声唤道:“贝勒爷?”
叫了一声对方还没有反应,她一下子就惶恐得说不出话来了,捂着肚子不敢出声了。
博果尔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蹲下身隔着赫舍里氏的手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她的肚子,这才咧开嘴笑了:“好,好——来人,赏,重重有赏!”
赏的自然不可能是赫舍里氏,博果尔的贴身太监十分乖觉地抽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塞给黄大夫,一使眼色带着满屋的丫鬟退下了。
松嬷嬷难掩担忧地看着赫舍里氏,脚下不自觉顿了顿,被大太监恶狠狠瞪了一眼,拽着拖走了。
无关的人都滚蛋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俩,博果尔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看到赫舍里氏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敢出声,倒是一下子笑了。
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特别、特别柔软,知道是自己刚才的反应吓到她了,特别用力地笑了一下:“别怕,爷刚才是太高兴了。”
博果尔上辈子到死也没有一个孩子,他房里就董鄂氏一个女人,还不让他碰,所以别说是有孩子平安落地了,连怀的都没有。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他说有女人肚子里揣了他的孩子,又想哭又想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才表现得那么奇怪的。
赫舍里氏这才算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刚刚那几息时间她都不会喘气了。她没撑住低头掉下泪来,又连忙擦了,笑道:“这孩子是个急性子,先前我胃口不适,也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是啊。”博果尔轻轻附和了一句,他迎娶福晋时自然就想过日后儿女成群的日子,关键是没料到成亲还不到四个月,就有了喜信。
博果尔跟赫舍里氏凑一块来回摸着她的肚子,他摸着摸着隐约感觉似乎确实有点鼓鼓的,还有点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