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这才知道贾府里的人消息这般不灵通,笑道:“正是皇上洪福齐天,情势危急的时候,陈将军定鼎通州前来驰援,正好赶上了,把忠顺逆贼打了个落花流水。”正说着,贾母吩咐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喜气洋洋的进来,贾母也不管其他忙问了起来,那人正好听了一耳朵消息,忙道:“老太太万喜,大老爷和琏二爷随同皇上回宫lùn_gōng行赏去了,据说大老爷和琏二爷立了大功呢。上午我去打听的时候,咱们京城还危急的不得了,谁也没想到林姑娘的姑爷竟能带兵来援,皇上打赢了呢。我本来得了消息便要告诉老太太,谁知陈将军的军队跟皇上进城的时候,我见到了琏二爷,他吩咐我皇上找大老爷,我帮忙找了一下,便回来的迟了。”
贾母木然的吩咐众人打赏,木然的吩咐下人送薛家的那人出去,恍惚间只觉得府里众人的笑声越来越远。贾宝玉突然尖叫了一声“老太太”,众人这才发现贾母已经人事不省。
却说另一边,皇上回宫之后,虽然身上仍穿着盔甲,犹自有一些献血,脸上的笑容却是止也止不住,自己这些年来的隐忍都得到了回报,自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想了一会儿,皇上看到随驾的重臣们仍旧惊惶不定。知道此时不是发落各人的时候,为了稳定人心,还是先封赏功臣为主。
此话一出,众臣们都知道陈家父子立功最大,都不由嫉妒的看着他们两人,陈云自是由伯爵升为侯爵,那些大臣们因为事文臣,封赏甚少,想要让皇上压一压,待要说不妥,不料皇上直接笑说了句:“爱卿,到底该你的还是你的,上次要封你为侯,你自己推了,这回可无话可说了吧。”一句话堵死了众人想要阻止的话,陈大将军组织京城军队有力,皇帝也要封一个公爵。陈家虽是武功起家,却是颇懂韬略,如何不知要真接了这个公爵的话,是功高震主之象。陈大将军忙上前一跪,领罪道:“皇上恩赏臣不敢领,臣此战并未立功,险些叫逆贼冲进了京城,要不是云儿将功折罪,领兵来源,只怕臣只能自刎告罪了,哪里值得皇上如此称赞。臣自觉自己心力衰竭,再无前些年明理,恐怕是年老糊涂了,只盼皇上不怪罪臣之失利,允臣告老。”
皇上虽然连连阻止,心力却自觉陈家果然是忠臣,也是明臣。有时候大臣的权利大了,攀附的人多了,想干什么也就不由他们自己了,就是心腹,想让皇帝不猜疑也难。陈大将军能如此急流勇退,可算是明智之人了。因而,再三挽留之后,果然取消了这个国公的封号,去了他的军职,封他为太子太傅,教导后宫皇子军略之事。
之后皇上又一一封赏,别无述及。倒是贾琏有功当了户部侍郎,成为正四品,待要封赏贾赦的时候,谁知他想起这些日子贾母对自己的叱骂,竟也推辞了由一等将军升为子爵的封赏,皇上不觉得贾赦是个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大感惊奇,问了起来,谁知贾赦回到:“禀告皇上,臣下自幼以来便对那四书五经完全不同,弓马骑射更是不行,唯喜欢吃喝玩乐,金石玉器,日日受母亲的叱骂,只是哪有儿子不孝顺母亲的,如今只盼皇上能赐臣亲笔所书‘奉旨玩乐’,臣能快快乐乐的耍子才好呢。”此话一出皇上哭笑不得,只是他素来不喜勋贵们,能剩下这么个爵位自然也是好的,便也应了,又赏了一大堆金石古董,把贾赦喜的不行。
回到府中,贾母正好醒转过来,听说贾赦和贾琏得了封赏,没有夸赞他们两个,反而骂道:“你们两个一点都没有亲人之义,琏儿你的亲叔父还关在天牢之中,你竟然只想着升官发财,没想要让他能回家来,心眼子真是坏透了。”却是贾母越发的偏执,贾赦此时得了皇上的赞叹,哪里还怕贾母这偏心的话语,只是他素来不大会说话,便愣愣的道:“天牢里那些二品三品的大臣们皇上还没处理,我这会儿给二弟求情,只怕皇上根本不记得他是谁。等皇上落了罪,咱们得知二弟到底犯了什么错,才好求情的。”贾母越发心虚,自古以来依附叛逆都不是什么好事,最轻也要贬为庶民,也不敢再提,任由贾赦父子俩走了,自己和王夫人两个日日担心,不几日便都病倒了在床上。外面一有什么消息或者什么人进来传话,便当心是抄家杀头的圣旨,几乎要落个失心疯。
这一日,果然见宫中内相来了,贾母和王夫人都以为是要罚了,谁知却是黛玉进宫待嫁的圣旨,立时黛玉便要走了,贾母和王夫人此时想起了黛玉的夫婿正好是陈云,只道是天赐良机,想起黛玉进宫能带四个丫鬟,便都想自己至少要安插个人在黛玉身边,省得她不在皇上和皇后跟前为贾政求情,便打着照顾黛玉宫中规矩的口号想让琥珀和彩云也一起。黛玉却都拒绝了,只说自己的嬷嬷是大长公主跟前的,宫里的规矩都知道,何必劳烦老太太和二太太,留下紫鹃看家,带着青玄雪雁,春雨夏荷走了。贾母和王夫人看着内相就在跟前,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暗骂“小白眼狼”,任由黛玉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