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宝玉在园中既无贾政的时时监察,又可以与众儿女游玩嬉戏,过的好不自得。他在园中的一些诗词又受到了一众世家纨绔子弟的追捧,越发得意起来。
这一日,却不知道怎地,突然不自在起来。(其实是思春了。这便是宝玉一个男孩子呆在园中的不妥之处,到底成年的比女孩早啊!)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心里只是闷闷的。园中的那些女孩子,不过是j□j岁而已,正是天真浪漫之时。平日里只管玩耍嬉闹,哪里能看出宝玉的心事。
在外头却更觉无聊,他身边最得力的小厮已经是十五六岁,自己也有过的那样的时日,又有什么不知道的。也不敢带宝玉去那春红柳绿之地,想毕,便去了那书坊内,把那些古今名妓之类的传奇脚本买了许多给宝玉看,只是不让他带到园内去。宝玉正是和了自己心意,哪里舍得不带进园去。只是惧怕被王夫人贾母等人发现,便捡了那些文理细腻的放进园中放在床头,剩下的留在了外面的书房里。
春天天气已经渐渐转暖,这天上午,宝玉拿了一本《会真记》走到沁芳闸桥边桃花底下一块石上坐着,正在细读,心里想着:“不知谁是我的莺莺呢?”忽见落红成阵,便欲兜了那花瓣抖在池中,正好看见黛玉相携青玄准备葬花。便欲要帮忙,黛玉问道:“什么书?”
宝玉慌了起来,才想起不能让黛玉看到,忙不迭的说:“不过是大学中庸罢了。”
黛玉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趁早别在我面前弄鬼,快给我看。”
宝玉讨饶道:“好妹妹,你我是知道的,只是好歹别告诉旁人。”因青玄在旁边,也不敢多说,幸而青玄站的远远的在葬花。黛玉是个能一目十行的,不过顿饭的功夫,将十六出俱已看完,自觉词藻警人,余香满口。因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便道:“再借我看几日。”宝玉生怕被青玄看到,也不好拦住。
其实青玄早已经看到,但她觉得没什么,堵不如疏,再说戏文里也有这样的东西。你越是重视越会引起好奇,应该正确的引导,青玄心里定下了主意。便假装说自己有事,花已经葬完,便先回去了。
宝玉见青玄回去了,便对黛玉道:“我就是那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个倾国倾城貌。”
林黛玉听了,脸色通红,想着崔莺莺就是没有父母做主才和张生月夜传情,而自己如今也无父母做主。张生最后功成名就,崔莺莺却被遗弃,不由怒上心头,转身就走。宝玉不明情理,又说起那做和尚的话求饶来,黛玉还未回转,却见袭人来找,说是西府的大老爷身上不好,老太太正找他呢。不得已,宝玉忙告别同袭人回房换衣。
林黛玉心里闷气还没出,又想到平日里青玄和其它人也认为自己和宝玉的前途将来堪忧,就算有青玄姐姐在也不过是保证自己生活无忧罢了,不知将来若是王夫人等人反对宝玉和自己在一起,宝玉有没有勇气勇敢的站在自己面前。边走边想,一时已是痴了。
因为院子较远,今日不过是青玄要求自己每天都要散步才走这么远,等她醒过神来,发现自己却是走到梨香院的墙角,听到那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不觉心痛如绞,泪水涟涟。
回至房中,仍是难受的很,这次青玄却不劝她。待众人都回来后,青玄请来陈嬷嬷。让她给黛玉上一课,因黛玉回来时心思散乱,不觉把那本西厢记放在了桌上,陈嬷嬷看到了,黛玉看到陈嬷嬷的目光瞥向了那本书,羞愧的低下了头。
陈嬷嬷却没有教训黛玉,而是把紫鹃等人也叫来,给他们讲起了这西厢记的由来。问道:“你们知道这会真记的来历吗?其实,会真记写的是元稹这位大诗人自己婚前的恋爱生活,可是最后元稹得以享受高官厚禄,另娶她人,莺莺却只能自缢而亡。这个世道,对女子永远是很严厉的,人们可以轻易的原谅男子的fēng_liú,却不能原谅一个女子的情不自禁。作为一个世家贵女,永远要记住,自尊是你生命中的第二张脸,唯其得不到才得以永恒,男人如果轻易得到,那么他也会轻易抛弃。一时的甜言蜜语带不来幸福,勇于承担才有未来可言。”黛玉陷入了沉思。
陈嬷嬷又对紫鹃她们说道:“你们小时候都在外面生活过,应该也看过西厢记的戏曲吧。你们说,崔莺莺的不幸是否有她自己的责任?”紫鹃等人点头。又问:“你们觉得红娘做的怎样?”紫鹃道:“她尽力促成张生与莺莺在一起,最后是张生负心薄幸,也不是她的错吧!”
陈嬷嬷道:“你们这群小孩子,还是太年轻了。这世上哪对男女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知道聘则为妻奔则妾,红娘知道莺莺和张生的恋慕就该告诉老夫人,让双方有了婚约才是,正是她不断的拉红线,才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这世上,不是不能有感情,连诗经也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是不能在不该有的地方有感情。你们日后可千万不能做这样的是,不然你们以为是在帮自己的小姐,其实是在害她呢!”紫鹃等人羞愧的点了点头。
这几个丫鬟中,别人也就罢了,唯有紫鹃更为心虚,她自己没读过书,只不过是温柔胜过她人,因而才得以成为黛玉的贴身丫鬟。之前见青玄不让宝玉轻易进屋来,还感到不满,本来林老爷去世了,姑娘的婚事就成了难题,王夫人又是摆明了不喜欢姑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