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利嘴里叼着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半眯着眼睛打量了下被绑在大铁椅上楚风,而后上前,手中剪子“咔嚓咔嚓”响个不停,碎发不住地落在四周。
楚风嘴里嚎叫着,不停地扭动挣扎。
莫利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力气不轻,拍得他的头往前低了低。如果不是被绑着的,只怕会从椅子上拍飞出去。
“嗷~”楚风扭过头来,一双狂躁的红眼瞪着他。
“看什么看?以为老子高兴给你剪啊?”莫利又是“噼哩叭啦”一通揍,直到他老实了,才又开始动剪刀。
童秉圣抱着手臂,倚着洞壁,看着莫利三下五除二地将那个虎兽人的一头长发剪成了个参差不齐的癞痢头。这个“理发师”不仅有暴力倾向,而且这技术实在是糟透了。心里默默为虎兽人点根蜡。
“你那是什么眼神?鄙视我?”莫利斜睨着他,“要不要给你个机会露一手?让我开开眼见识一下呗。”
童秉圣不吭声,转身去浴室里拿了管剃须泡沫出来,站到了椅子后。
“哟~行啊,还真要给我露一手啊。来来,让我见识见识专业理发师的风采。”莫利退后,作了个“请”的手势。
童秉圣也不客气,“哔哔”几下,就把泡沫挤满楚风的头,双手抓捞着他的头发根,务必让每一处都沾染湿了。而后。抬起右腿,手往裤脚管里一探,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一掌按着楚风头部。如一把铁钳将他牢牢地固定住,手中的刀顺着头皮就刮了起来。
头上泡沫的黏腻和钳制,让楚风十分不高兴,他拼命地想要摆脱,却不得而动。
刀光似雪。每一次的落下与移动,都利落而随意。
莫利担心他伤到楚风,紧张地在旁盯着。但是。他显然多虑了,童秉圣那绝对是下刀如有神。一会会儿。楚风就头发落尽,一颗头颅光洁溜溜,跟个剥壳的鸡蛋一般,连道小伤口也没有。
“行啊。”莫利上前。在楚风头上撸了一把,朝着他竖了大拇指。“兄弟,好刀法。”
“马马虎虎。”童秉圣道,“那几个也都交给我吧。”
“那感情好。等等啊,我先把这个提给卫崖。”莫利解开铁链,将楚风提进浴室去。那里,卫崖已经在浴缸里放好了水,他把人扔进去后,回头从铁栅栏里又拎出来一个。这回是小七。照样地用链子一捆,示意童秉圣动手,自已则回去给卫崖做助手。
“出去追童秉圣。怎么就把这人带回来了?”莫利一边将楚风往水里摁,一边用嘴型无声地问。为了不引起童秉圣怀疑,他并没有关浴室的门。
“放心,他不会出卖我们。”卫崖同样用嘴型回他,一手捞起楚风的一条胳臂,打上沐浴液。用毛巾搓洗起来。
莫利对卫崖还是很佩服的,作为腾蛇小队的领袖。卫崖的脑子与身手同样厉害。他既然把那个男人领进来,那一定是有把握对方不会出卖自已。所以,他随口问了一句后,也就转到了别的地方。
“那小刀玩得真靓。这人体术几级的?看着就是个老兵。”
“我也不清楚。”卫崖在途中,就把自已的一张面具给童秉圣戴上了,所以,莫利并不知道这个被领进来的陌生人正是把帝都闹成一锅粥的少将军大人。而卫崖是绝不会告诉他真相的,因为,莫利也是半兽人。就算有过命的交情又如何,在绝望了这么多年,已经能泰然面对死亡之时,突然得到还能恢复正常人的希望……他没有把握,莫利还会是原来的那个莫利。
就算是他,如果之前对那月脂没有生情,如果听到这种消息,说不定也会不择手段的。
说着话,他低头认真擦洗起手下的人,垂下的眼帘掩去眼底的愧疚情绪。
月脂只有一个,而半兽人则太多。虽然早已做了决定,但是当回来面对这些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时,良心却受着煎熬。
洗干净了楚风,把他扔进栅栏里,再提一个出来。这时,小七也已理好了头发,同样的光头。在三人流水操作下,栅栏里剩下的几个半兽也很快都清理了一遍。之后,莫利去厨房捣弄晚饭,卫崖对着栅栏里嚎叫的半兽人,却是再也待不下去,穿过矿道,去了那处埋尸的小山谷。外面的天已黑了,他没有走出去,只是依着洞口的岩壁,掏出一支烟来点上。
童秉圣就跟在他后面,望着黑漆漆的小山谷做了个深呼吸。
“来一支?”卫崖朝他扬了扬香烟,扔了过去。
童秉圣接住,抿在嘴里,凑过去,从他的香烟上引了火,站直了身体,幽幽吐纳起来。
“是不是心里很难受?他们是你昔日的战友,曾经生死相托。明明知道如何挽救他们,却只能作壁上观。”
“是啊,我们共有二十个人,其中十一个就埋在那里了。”卫崖点了点坟的方向,“今年是第九年,他们中随时都有可能死人。还在部队时,他们尊我一声队长,对我无条件信赖,是指哪打哪。就算后来解散了,他们也没有想过离开我,与我一起相依相扶到如今。而我,从来就不是个好队长。以前没有尽到保护好他们的职责,没有考虑好他们的后路。之后他们一个个地兽化了,照顾他们最多的,也是莫利。现在,我更是见死不救……”
“我也有许多兽化的部下和兄弟,我也和你做了一样的选择。”童秉圣道,“但我不会为自已的这个决定而羞愧或不安。那样的解救方式,注定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