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儿不喜午睡,所以到了七姑娘的房里,只是闭目躺着,正百无聊赖的时候,就听有人在窗外小声的叫:“茹珍,茹珍。”珍姐儿起身到窗外一看,见是明姐儿在窗外蹲着,身边也没人跟着,又看跟着自己的婆子也在打瞌睡。就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两个人在小道上碰了头,珍姐儿就拉了明姐儿的手,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也没人跟着。”明姐儿叹气:“奶嬷嬷非要我午睡,我睡不着,偷溜出来的。”彼此又笑了一回,明姐儿就拉着珍姐儿在白鹿园后头的假山边上坐了。
由于定远府连续几年减人手,所以这守园子的婆子总也看不过来,偷懒是常事,竟每人发现两个姑娘往假山那边去了。
明姐儿和珍姐儿坐定,明姐儿就问:“在四婶婶那学画好玩吗?”
珍姐儿点点头,道:“你知道吗?那画不是用毛笔画的,用的是炭笔,也不用纸,用的是帆布,还有啊,不是铺在桌上画的,是把布绷在架子上的呢。”明姐儿上次见叶眉在大太太那里画过,本来就对那一套画具感兴趣,如今听珍姐儿一讲,更是听的津津有味。
珍姐儿又道:“四舅母还给我们没人准备了一块面包,那面包不是用来吃的,是画的不对的地方,可以用面包擦掉呢。”
“真的吗?”明姐儿听的眼睛闪闪发亮,又赶紧问:“那你们今天画什么了?花鸟还是虫草?”
珍姐儿随手扯了一根身边的草,摇了摇头道:“不是,今天学素描。”
“树苗?”
“不是啦!”珍姐儿咯咯的笑起来,又推了推明姐儿道:“你那么想学,为何不去求了四舅母,让她也教你,你们同住在府里,岂不是比我和明姐儿方便?”
明姐儿就没落了神色,怏怏不快道:“我去求了母亲了,母亲不让。”
“为什么呀?”珍姐儿奇道,“我还是我母亲去求了公主外祖母才得的机会呢。这几日我去几个手帕交里做客,大家都在说四舅母的诗和画,都说她是才女咧,听说我要来学,不知道有多羡慕。”
明姐儿听了也是一阵艳羡,半响,才轻轻的说:“母亲怕四婶婶包藏祸心。”
珍姐儿吓了一跳,问:“怎么会?四舅母看着很和气,人也好,画也好,菜也好吃。”
明姐儿看了眼珍姐儿,叹口气,不说话了。
珍姐儿见明姐儿不愿多讲,也知道深宅大院龌龊事总是有的,也不好多问,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秋水苑里叶眉正在房里看基维百科,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就披衣起来,才到中堂,就见大奶奶带着两个婆子并一个丫头闯了进来。叶眉就看了方婆子一眼,方婆子知道自己守门不力,缩了缩脖子,自去秦桑那领罚不提。
叶眉就让绿枝奉了茶,又亲自扶大奶奶坐了,方徐徐开口道:“大嫂难得来秋水苑,可是有什么事?”
大奶奶面色焦急,也不喝茶,只是问:“四弟妹可见到明姐儿了?”
叶眉摇头,又问秦桑:“问问秋水苑的下人们,可有见过明姐儿的?”
秦桑出去一会很快就回转了,道:“大家都不曾见过。”
大奶奶的神色就又急了几分,道:“可是真不曾见?园子里有个婆子看到,明姐儿半个时辰前,往秋水苑的方向来的。”
叶眉就道:“真不曾见。”说罢就端了茶。
大奶奶却仿佛没看出叶眉的送客意图,突然就滚下泪来,道:“四弟妹,明姐儿不过是个女孩子,碍不着你的事。”
叶眉如今已经想明白大奶奶对她的敌意,见她这么说,也就知道大奶奶在怀疑她害明姐儿。脸上就显了几分薄怒,道:“大嫂不如去别处寻寻,弟妹听不懂大嫂的话。”
大奶奶见叶眉的态度冰冷生硬,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谁知又跑回来一个丫头道:“刚去白鹿园问了,没见着明姐儿,珍姐儿也不见了。”
大奶奶一时放松下来道:“想来是两姐妹去园子里玩了,明姐儿向来和珍姐儿最是要好。”一时又紧张道:“这边园子山多石多,摔着了可怎么好。”又一叠声的叫人去找。
这边才乱着,珍姐儿却独自回来了,看到这阵仗,反而愣住了。
大奶奶见了珍姐儿,赶紧拉着她询问:“明姐儿呢?她怎么没和你一块?”
珍姐儿看了看大奶奶和叶眉,就道:“她回海棠居了呀。”
大奶奶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告辞了。叶眉心想,这大奶奶也太跳脱了。
看珍姐儿有点感概,低头道:“今天午睡的时候,明姐儿跑来找我,我看她没带下人就也没叫婆子,和她一起去白鹿园的假山边坐了会,给四舅母添麻烦了。”
叶眉就摸了摸珍姐儿的头。
海棠居里大奶奶坐在贵妇榻上,明姐儿跪在中间。大奶奶依然是打了明姐儿的奶嬷嬷。又让明姐儿回房抄30遍女戒,没抄完前不准出门。之后只觉得身心俱疲,自己回房歇了。
明姐儿独自坐房里,掉了一回眼泪,也不抄女戒,只是伤心。
她和蓝哥儿不一样,爹爹去世时,她已经七岁了,七岁以前的日子她记得很清楚。她是定远侯府唯一的嫡出姑娘,有是未来世子的嫡亲姐姐,自然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除了天上的星星,不管要什么,自然都有办来给她。
父亲虽然病弱,对她却是极疼爱的。由于父亲身体不好,所以常年呆在家里的,她还是父亲开的蒙,千字文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