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格拉斯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战狼佣兵团那个熟悉的房间里,而昨天和神官在森林里的冒险犹如一场梦般,醒来就消散了。他现在要面对的,是团长和九名同伴的死,要给他们筹办葬礼、抚恤亡者的遗孀和幼子,更要杀了那些血影佣兵团的人,给他们报仇。
既然白已经平安无事,他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报仇了。
他换上新的黑色长袍,下楼去看望那些死去的团员时,却意外发现他们的佣兵团里已经来了几位各大神殿的神官,正在替死者做圣礼,让他们的灵魂归于神园。一夜之间,他的同伴们也不知从哪买到了九个精美的棺材,让死去的英雄们得以安寝,而团长夫人带着其他团员的父母妻子跟在神官们身后,伤心地为他们祈福。
格拉斯走上去为亡者默哀,却被昨天那名责怪他害死众人的团员考尔德拦住。他的眼神里充满痛苦和恐惧,态度却比之前平静了许多,也因这平静而越发显得冷酷:“请你离开这里吧!这些人都是为你而死的,血影佣兵团的人以后还要来追杀你,你想把我们、把团长他们的妻儿也都害死吗?”
“这不是格拉斯的错!我们现在不该内讧,而应该查出幕后主使者的身份,替团长他们报仇……”一名团员试图替他解释,亡者的亲属们却无法接受这个说法,连他也一块儿骂了起来。房间里充满了悲惨的号哭声,格拉斯和那名团员被推搡到门口,身上衣物乱成一团。
团长开普顿的遗孀尽力安抚众人,把这两个年轻人从墙角救回来,然后揭开脸上的黑□□纱,压抑着悲恸说道:“格拉斯,我知道这次的事你也是受害者,可是我的丈夫已经死了,这个佣兵团没法维持下去了。这座院子我决定卖给隔壁的魔教,换来的钱作为遣散费和安葬费给大家。所以,请你回去吧,这里已经没有战狼佣兵团,也不需要任何人为这个团的毁灭负什么责任了。”
丈夫的突然死亡已经掏空了她的精力,幸好有魔教教主派了那位好心的内勤来帮忙,她才能请来神官为死者祷告,还有钱安顿剩下的人,至于佣兵团……这种只留下伤心的东西已经不需要了。
格拉斯的脸色比醒来时更苍白,默默从空间袋里掏出了自己这一年来的积蓄放在她手上,坚定地说道:“战狼不会消失的。我会以战狼佣兵团的名义,杀尽血影佣兵团的人,让团长他们的英灵看着战狼为他们报仇。”
他对着棺木鞠了个躬,然后就带着自己身上仅有的衣物和一腔仇恨,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战狼佣兵团。在佣兵团与魔教总坛相连的那道墙后面,魔教内勤玛门隔着潜望镜将他离开的景象尽收眼底,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叹道:“他也不像是有什么高级血脉,更不是哪位神祗在大陆上的神眷者,白怎么会这么在意他呢?”
在意到早上亲手抱他回来,还让自己替他佣兵团里的人类处理葬礼问题。
照这架势看来,农神大概很快就要失去这个可爱的厨子了吧。也不知道真正面临这危机时,那位神祗会痛痛快快地放手,还是干脆杀了他,让他的英灵永远生活在自己的神国里?
他身为魔教内勤,其实很应该替教主化解这个危局——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农神的手伸不到的地方,比如世界的另一面,这些神祗可都是无法涉足的。唯有一点可虑的,就是这位神眷者如果跟他踏入魔域,这副犹如光明化身般的模样还能维持多久呢?只要想到他的灵魂一点点染上污秽,以圣洁的外表行魔物之淫行,玛门就由衷地感到遗憾。
和期待。
可惜他期待的对象现在身在神殿,魔王的手实在伸不进去,不然他说不定真要放纵本心伸上一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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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斯离开魔教那条街时,白也已经向神殿报备过了自己在生一事,回到家里看望他最担心的奈特骑士。
奈特本来就在战场上受了魔法伤害,又为他失踪的事担心个半死,回到家还被大姐哭着骂了一下午,看到他时已经有些神经衰弱,还把一个大活人当成了自己的幻觉,痛苦地哀吟着:“都怪我没能保护好您,我的神官。我现在怎么会看到您的模样?但愿这是因为我担心太过而看到了幻觉,不是您的灵魂在农神的恩泽之下回来看我吧?”
白过去在他额头上拍了一掌,含笑问道:“疼吗?”
“不疼,就是有点晕……”
糟糕,把孩子打傻了。他连忙从空间指环里掏出智慧药水来给奈特灌了两瓶,然后坐在床边温柔地说道:“我还没死呢。那些杀手是血影佣兵团来的,我杀了他们团长,就当是给你报仇了,你好好养伤,别再让大嫂和我担心了。”
奈特握着他的手,含泪点头:“您还活着就好,那位汉克曼神官说您死了,砂之神殿的人也走了,我当时又不能去找您,简直快要急疯了。那两个神殿的人都太不可靠了,感谢仁慈的霍桑庇护,让您从那些异教徒手里平安回来了。”
昨天在战场上,白被血影佣兵团团长掳走时,那两个神殿的队伍也遭到了猛烈的伏击,其中首都神殿因为坐骑都是普通马匹,死伤更为惨重。幸好砂之神殿的骑士们都是擅长刀法的勇猛战士,仗着鬣蜥和地龙的力量冲散了血影杀手,闯出去追踪白和那个佣兵团的团长。他们在林中捡到佣兵团长基勒的尸体和人头,举着人头重回战场,以此打压住了血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