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国师大人在萧家聊了很久的天,态度非常亲切,而且还时不时地朝怀英看上一眼,眼神和蔼极了。怀英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本就不笨,都到这会儿哪里还察觉不到龙锡言的异样,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没问,好不容易等到龙锡言告辞走了,她才赶紧去敲隔壁的围墙,小声地喊:“龙锡泞,你睡了没?”
过了好一会儿,龙锡泞才揉着眼睛,随意地披了件衣服从隔壁跳了过来,见了怀英,他顿时一乐,咧着嘴笑道:“是不是睡不好,想要叫我陪你?你怎么不早说。”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往怀英的屋里冲去。
怀英想了想,倒是没拦。她还有很多事情想问龙锡泞呢,总不能在院子里吹着冷风说话,一来冻得慌,二来,被萧爹和萧子澹看见也不好。于是,她也跟在龙锡泞身后进了屋。
“我有事要问你。”怀英刚进屋,就瞅见龙锡泞把外头的衣服解了要往床上钻,顿时哭笑不得,赶紧把他拽住道:“你别胡来,不然,我去叫我爹和大哥过来了。”
龙锡泞顿时就蔫了,委委屈屈地瞪着怀英,不悦地道:“萧怀英你太过分了,大晚上把我从被窝里叫出来,还不给地方我睡。你刚刚明明都答应得好好的让我陪你睡的。说话不算数,小心长尾巴。”
怀英假装没听到,把面容一整,正色道:“我有正事问你呢,严肃点,别胡闹。”
龙锡泞扁扁嘴,终于老实下来,坐在床边的小矮凳上,托着腮,一脸委屈地看着怀英,“说罢,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呢,能让怀英大晚上急急忙忙地叫他过来?说实话,龙锡泞心里头还挺好奇的。
“你三哥刚刚过来找过我们。”怀英的第一句就把龙锡泞炸得跳了起来,“什么,我三哥来过?他怎么没告诉我?”他说罢立刻就反应过来,龙锡言亲自登门却不通知他,这说明了什么?他三哥故意瞒着他。
这可就奇怪了,有什么事情这么神秘,要特意瞒着他?龙锡泞皱着眉头弄不明白,于是他又赶紧朝怀英追问道:“你继续往下说,他来做什么了?是问你们今儿白天的事?”白天的时候龙锡泞就已经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了,但很快又被龙锡言给搪塞了回去,现在想想,那何止是有点不对劲,简直就是完全不对劲。龙锡言到底在追查什么?
怀英皱着眉头把龙锡言登门经过一一说给他听,罢了又道:“我怎么看都觉得你三哥好像另有所指,你说,他是不是……在查大年夜晚上的那个案子?”怀英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头就莫名地发慌,说到底还是心虚。
龙锡泞却坚决地摇头道:“怎么可能是为了那事儿。我三哥就算再怎么闲也不会去追查这种小案子,而且,萧子澹不是说了,京兆尹衙门没有线索都不打算查下去了么。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查你头上,有我在呢,谁敢把你怎么样。那小流氓敢欺负你,要他一条命算是轻的。换了是我,非得让他下辈子投胎变成猪。”
怀英:“……”
“至于我三哥这边,你也别想太多,早些歇着就是。明儿我亲自去问他,他断不至于再瞒着我。”龙锡泞说罢,忽然眨了眨眼睛,涎着脸凑过来,一脸期待地问:“你真不要我陪你睡么?这天多冷,而且,外头风又大,呼呼地叫,听着心里头多寒碜,还是我陪着你比较好。”
怀英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把人给赶走了。
龙锡泞果然信守诺言,第二日大清早便去了国师府找他三哥问话,不想才进府门,就被告知说国师大人已经进了宫。
“他去宫里头了?”龙锡泞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龙锡言有多懒没有谁比龙锡泞更清楚了,要不然,依着他的悟性和聪明劲儿,明明比龙锡泞大了近千岁,修为却还有所不如。据龙锡泞所知,他这三哥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上过早朝,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果然是很不对劲!
可是,他急急忙忙地跑去宫里头做什么?难不成,昨儿晚上去萧家的事,还是杜蘅指使的?可杜蘅打听这些事做什么?
龙锡泞越想越觉得奇怪,琢磨了好一会儿,索性径直往皇宫方向去了——他干脆去找杜蘅!
…………
“你说谁?萧家的那个小姑娘?就是上次在庙里头见过的,跟你们家五郎在一起的那个?”杜蘅有点儿晕乎,摁了摁眼角,又甩了甩脑袋,道:“你再说清楚些,我这会儿脑子有点晕,不大能反应得过来。”
“嗯。”龙锡言不急不慢地端着小瓷碗吃了口玉汤圆,随口回道:“我估摸着就是她了。”
“什么叫估摸着?”杜蘅顿时就急了,“你就不能确定吗?”
龙锡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喝了口甜酒汤,继续道:“我又不是她亲哥,哪能确定,也就是猜一猜。你上回见了她,不是也说那小姑娘娇娇俏俏的看着挺顺眼?这就是缘分嘛。”他见杜蘅还在斜眼瞪他,终于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瓷碗,道:“她身上气息收敛得一丝不剩,不然,五郎早就发现不对劲了。反正我是看不出来,要不,还是你亲自去瞧瞧。”
杜蘅又道:“你再给我仔细说说,你怎么就觉得是萧家小姑娘呢。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怀英。”
杜蘅立刻眉开眼笑,“怀英,好名字。”
龙锡言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实在看不出这个名字到底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