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英顿时就精神了,“你能把笔换出来?不是说离得太远吗?”
龙锡泞皱了皱眉头,“是有点远,不过,应该还行。”他一边说话一边闭眼,尔后忽然就没了生息,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过了几秒,怀英明显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一点点降下来,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开始渐渐泛白。
他这是在强行施法,不然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怀英心中悚然一惊,“龙锡泞——”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吓得声音都变了,“龙锡泞你没事吧,不行就算了,我挤进去就是。你这样会伤着自己的。”
龙锡泞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唯有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也迅速沁出了细汗,不一会儿,那密密的细汗竟成了豆大一颗颗,沿着额头滑了下来。
他本来就法力尽失,又被水妖阻截过一回,连小命都险些没保住,现在忽然又让他帮忙,就好像就让一个大病未愈的人去跑个五千米一样,天晓得这会对他的身体有多大危害。
“龙……龙锡泞……”
龙锡泞忽然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张张嘴想说什么,身体却一垮,软软地倒在了怀英怀里。“我没事。”他气息微弱地道:“萧子澹也没事了。”说罢,就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怀英生怕他撑不住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变成了一条鱼,赶紧抱着他往家里头。回了家,龙锡泞依旧双眼紧闭,脸色却比先前要好一些了,怀英摸了摸他的手,仿佛也恢复了正常的温度,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是小龙王,恢复得快,不然,真是吓死人了。
她这么一惊一吓,又跑来跑去,出了一身的汗,不一会儿,自己也有些扛不住,迷迷瞪瞪地靠在床边睡了过去,完全不知道贡院门口发生的事。
…………
“匣子打开。”衙役绷着脸冷冷道。
萧子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依言将书匣打开,待看清匣子里的东西,不由得一愣,“咦?”
“怎么了?”跟在后头的萧爹问,说话时也探过头来,“你没带笔?”萧爹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萧子澹,尔后又立刻扯着嗓子大声开骂,“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马虎了?过来考试不带笔,一会儿你打算用手指头答卷?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嗓子不小,骂起人来气势又足,引得贡院门口的人纷纷侧目,萧子澹都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不……不对啊,我出门的时候明明都检查过。”他委屈极了,小声地辩解道。明明再三检查过,路上这匣子又不曾离过手,毛笔怎么会不翼而飞?
真是见了鬼了!
见了……鬼……
萧子澹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尔后立刻就猜到了龙锡泞身上。可是,就算龙锡泞再怎么不懂事,也该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脑子里迅速地转过各种念头,目光也飞快地朝四周扫过。
人群中并没有龙锡泞和怀英的身影,倒是看到了董承。他正一脸怨毒地盯着萧子澹,不想忽地与萧子澹的目光对上,董承脸上顿时闪过些慌乱和不自然,飞快地低下头,不敢再与萧子澹对视。
“进去进去……”门口的衙役被萧爹中气十足的吼声吵得脑仁疼,草草地查看了那匣子一番便让萧子澹过了,又道:“贡院里头备着有笔,进去后问人要就是。还是读书人呢,丢三落四的……”
萧爹闻言总算安静下来,又狠狠瞪了萧子澹一眼,大声喝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进去,杵在门口当柱子呢。”
萧子澹早被他骂习惯了,就跟没听到似的,一脸平静地收拾东西进了贡院大门。
远处的董承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萧爹目送着萧子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这才转身慢吞吞地往外挤。才走了没多远,忽又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大喝,“给我拿了!”
“冤枉!冤枉啊!那不是我的,不是我的笔,是有人陷害……”
萧爹扭头看了一眼,不悦地皱起眉头,鄙夷道:“不好好读书,竟整这些歪门邪道,活该。”他看了那个被押走的人一眼,觉得有几分眼熟,敲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忽地一拍脑门,“这不是萧家那个谁……董什么来着。”
啧啧,真是丢了萧家大老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