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禁两个字一出,门外的甜儿立即呆若木鸡。
所谓“圈禁”即是指,那些犯了大错的宗室弟子被关在指定的一个地方,除了平日的吃喝拉撒外不允许与外界有任何的接触,着实和坐牢无异。这已经算是除了抄家夺爵外,最严重的刑罚了。
她心下惊涛骇浪,不由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听的更加清楚。
不多时,便听里面响起了胤禛那有些沙哑的声音。
“告诉戴铎暂时把咱们的人隐蔽起来,皇阿玛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是胤禔动的手,还有太子和老八那边的探子也潜伏下来,绝对不能让他们怀疑,此事有雍王府的影子。”
“爷,放心吧!戴先生已经这么做了……”便听里面的苏培盛又说道:“爷这次的行动实在是以身涉险,那药虽有解法,但用起来着实太伤身体,若不是事先知道,奴才都以为您真是得了时疫呢!”
甜儿只觉得自己脑子嗡的一下,什么思绪都没有了,苏培盛是什么意思?胤禛他、胤禛他——
大概是太过震惊,所以不由自主的她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里头的胤禛脸色立即沉了下去,一双幽黑的双目闪电般扫向了屏风后头。
“谁在那?给爷滚出来。”
片刻后,一身姜黄色缠枝桠服的女子缓缓的走了出来,她脸色惨白,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身子微微颤抖着看起来就像是个被逼到绝望边缘的小兔子。
“福晋……”苏培盛的惊呼声,打破了一室宁静。
胤禛看着摇摇欲坠的妻子,想都不想就要上前去扶,谁想——
“别碰我!”甜儿大叫一声。
无数的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
胤禛伸出去的双手僵硬了。
不知何时,苏培盛已经不见了踪影,屋子里只剩这夫妻二人。
甜儿直视着男人的双眼颤抖的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胤禛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
“所以不是时疫?”
胤禛躲开了妻子逼问的视线。
甜儿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只有无数凄然。
这些日子以来的担惊受怕,这些日子以来的凄惶无助,这些日子以来日日夜夜向上天祈祷丈夫能够平安无事的自己,简直就是荒谬的可笑。
她不想在见到他了,再也不想了,踉跄的后退几步,甜儿转过身就要向外跑去。
胤禛却有预感,如果就让她这样跑掉的话,以后他们夫妻二人便再也不能恢复到从前。所以不他不顾她的挣扎,强行把她抱在了怀里。
用着低沉的声音道:“甜儿,你听爷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这样,又是哪样。
怨不得他会在最绝望的时候,那样莫名其妙的就好起来,原来一开始这不过就是场戏罢了。
“是许太医!”甜儿抬起头,红彤彤的眼睛里尽是愤怒:“他就是你的同谋吧。”
胤禛沉默了。
甜儿见状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当日在帐篷里,每当自己对两位太医询问胤禛的病情时,相比于王太医的绞尽脑汁,满面愁容。许太医则显得轻松的多,亏自己会曾暗暗埋怨过他不尽心。原来人家是早就“胸有成竹”了。
胤禛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啊!
“你处心积虑的弄出这场戏,就是为了搬倒直郡王?”甜儿仿若从来都不认识这个男人一样,死死地盯着他。她的夫君可以冷硬、可以有野心、但却不可以卑鄙到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去陷害自己的手足兄弟,更何况还有——
“十五阿哥,是不是……”
“不是!”胤禛勒着甜儿腰间的手猛然一紧,斩钉截铁的说道:“老十五的事是个意外,跟爷没有关系。”看着怀中妻子那不相信的表情,胤禛的心里闪过一丝受伤,他这人做事向来不会顾及到别人的感受,可是此刻,却打心眼里不希望在甜儿眼中落下个“冷血无情”的形象。
“爷解释给你听好不好,还是说你真的相信爷是个冷酷之人?”
甜儿当然不希望胤禛是这样的人。
她咬了下苍白的嘴唇,深吸口气,点了点头:“好,你说。”
胤禛沉吟了下,便把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甜儿听了心中更是惊骇绝伦。
只见她睁大了眼睛,磕磕巴巴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下药的人是,太子自己?”
胤禛微微点了点头:“那药被发作起来与时疫之症几乎是一模一样,便是最好的大夫看了,也会断定是疫病之症。那日太子高烧,我前去探望,那药被藏在香炉里,闻之,人便中毒了。”只是他没有想到,那日本该跟着皇阿玛去游猎的老十五会突然回来,以至于——
“可是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甜儿惊呼出声。
胤禛扯了下嘴角,眼中闪过抹讽刺的光彩,突然说了一句牛马不相干的话:“皇阿玛有意在三五年内用兵准格尔……”
所以太子才会着急啊,胤禛冷冷地想着,除掉自己与直郡王便等于踢掉了两个最容易挡路的绊脚石。只是他绝对想不到谁才是那个真正的渔翁。
“那么解药呢?你是早早就准备好的吧。”纵然对于事情的真相充满了震惊,但是甜儿并没有忘记她会这样愤怒的原因。只听她冷冷地说道:“就算是太子动的手,可是你事先应该已经是察觉到的吧,但你没有避开,反而顺了太子的心意,对不对?”
怨不得,在事情发生前的那几日,他会显得心事重重,怕在那时,就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