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霎那,秦落衣的心弦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撩拨了一下,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有些酥麻,又有些慌乱,这种感觉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以至于百里辰目光灼灼得看着她时,她的呼吸仿佛骤然间停止,眼眸不由心虚得游离开,不敢与他对视。
“落衣是我的掌上明珠,她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秦云鹤蹙着眉,沉声说:“唯独这个,我不能答应,请回吧。”
秦云鹤的拒绝之意再明显不过,百里辰眼眸蓦然一缩,有些窒息地望向秦落衣。他知道,只要秦落衣点头,爱女如命的秦云鹤哪怕再反对,也无济于事。因为,楚瑞帝已经答应了秦落衣,她的婚姻由她自己做主!
百里辰期待的目光和秀丽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伤令秦落衣的心瞬间揪了起来,他那双眸子里透着千丝万缕的情愫,令她呼吸一顿,心绪立刻复杂得难以言语。
“百里公子,家父已经拒绝,请把所有箱子,全部……带回去吧……”
心口如被针连连刺扎,百里辰微微低头,敛着眸轻轻问:“落衣,你当真不愿意地嫁给我?要赶我走吗?”
这一刻有一股莫名的惆怅徘徊在两人间,压抑得秦落衣连呼吸都无法顺畅。她点了点头,道:“多谢公子抬爱,但我和公子门不当户不对,并非良配。还请公子别再做让外人误会的举动了。”
她说完,心里七上八下的,完全不敢再看百里辰的表情,转身离开了大厅。
秦云鹤拒绝百里辰迎娶自己,不知是因为他身患重病,命不久矣,还是因为他只是个小小的商人,门不当户不对,但既然秦云鹤拒绝了百里辰,便不能再给他希望了。
秦落衣离开后,百里辰并没有命人将箱子抬走,而是和秦云鹤进了内屋,谈了足足一个时辰。可是他万般努力,秦云鹤仍旧是不松口,反而更加坚定,绝不把秦落衣嫁给自己。
其中的理由,他心知肚明,万分心酸。
当年,他将自己的未婚妻拱手让人,如今想要再娶,没想到在岳父面前就碰了壁。看样子想娶秦落衣,不单单要解决楚凌寒这个渣男,还要讨得岳丈的欢心,证明自己的诚意!
百里辰正纠结着如何哄岳丈的欢心,谁知刚迈出相府的大门,他就被一群早已等候多时的官差团团围住。
为首的中年男子大喝一声:“百里辰,你身为官商,竟与黑心奸商勾结,结党营私,肆意哄抬物价,谋取巨额暴利,甚至贿赂官员,造成*。今日,在下特奉知府大人命令,查封你旗下所有店铺,并且押你回衙审问!”
百里辰一怔,不卑不亢地淡笑开口:“在下一向奉公守法,诚实经商,从不做坑门拐骗的事情,所以在未调查清楚真相前就查封我所有的店铺,恕我难以从命!”
百里辰的话音一落,立刻引来围观百姓的议论纷纷。
“百里公子怎么会与奸商勾结呢,一定是一场误会吧?”
“短短五年,变得如此富可敌国,肯定是做了黑心的买卖!”
“百里公子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证据自然有!”他说着,摩拳擦掌,步步紧逼,“来人!把百里辰押往县衙,听候发落!”
“你们——!”官差有二十几人,三两下就把百里辰的手下打趴在地。一时间,哀声不断。百里辰瞪大双眸,愤怒道:“我是无辜的,定是燕王……”
他话未说话,被人蛮力地一推,跌倒在地。来人飞扬跋扈地朝着他胸口一脚踹去,直逼百里辰吐出一口血,说不出一丝话来。
玉冠掉落在地,满头墨发凌乱散开,百里辰的样子狼狈而又痛苦。他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如玉的脸色褪得毫无颜色。
官差见百里辰安分了下来,立刻用绳子将百里辰反绑住,并且蛮力地将他从地上拉起,毫不怜香惜玉地拖着他朝着县衙走去。
百里辰显然伤得不轻,他颤着睫毛,咬着唇,似是难以自制,一路上不停地轻颤着身子,剧烈地咳嗽着,嘴角溢出的血渍更让他看上去病弱不堪,仿佛随时都要倒下。这样虚弱的公子,真能在冰冷的牢狱里安然度过吗?
四下蓦然一静,心里都为这个病弱不堪的第一公子揪心了起来。
求娶不成,竟反被锒铛入狱,这样戏剧性的一幕,令在场的百姓无不唏嘘不忍。
只不过,乌发遮掩的面容下,一双唇角微微勾起。他的神色是那样的悠然自得,仿佛即将到来的并非是牢狱之灾,而是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自从见了百里辰,秦落衣一直魂不守舍的,满脑子都是她离开前,百里辰受伤失望的神情。为了避免自己再被此事干扰,秦落衣晃了晃脑袋,试着让自己清醒些。很快,她投身于相府的账本中,认认真真地查起了帐。
如今刚好七月初,六月的账本在桌上堆成了一个小山状。秦落衣看了几本后,眼睛微微一眯,将这几本账本前后对比,仔细盘算了三次,发现账不平,前后差了快一千两白银,立刻让人将相府的账房先生唤了过来。
六月底的时候,秦芷萱自作自受,房屋被一把大火烧得精光。当时由老夫人接手管家,立刻命人拨了一大笔银子让陈管事负责此事。但此刻,几本账本却记着不同的数字。实际使用的总额在秦落衣盘算下是四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