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了。”那青衣的男子向着那小二温温和和地稍稍点了头。
那蓝衫的公子则顺手递了那小二几两纹银,道了声,“麻烦小二哥了。”
那小二接了银子便笑嘻嘻地退下了,只觉得这两个公子待人倒当真不是一般的和善,相貌生得那般好看,气质便也是极好,看着实在不似一般的寻常人。
待到那小二合上了这处的门,楚留香拾掇了桌上一叠子的花生粒里的一颗,信手向上抛着,再仰头去接,接了口中,便嘎嘣嘎嘣地嚼了几下,“酒楼里的热闹可远比你在那庙堂之上的所见所闻要丰富许多,你且先瞧着便是。”
林子清掀了半边的帘子去瞧楼下熙熙攘攘的的人群,多半都是些江湖中人,道了声:“热闹倒确实是热闹得很。”
楚留香又接了几粒花生米,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他竟似只喜了这一碟子寻常的花生米,“花疯子原本是不想来这华山往了这武林大会的,却是我诳着他前来的,再待上片刻,说不得那花疯子便也就该来了。”
林子清沉吟了片刻,却是笑了,道:“莫不是这几年都已经过去了,这江湖上向来颇有侠名的潇湘大盗现下还在惧着那华山派的清风女侠吧。”许是想到了几年前他为楚留香所救,胡铁花也是这般一听得华山及华山女弟子的名号,拍拍屁股却是溜得比短尾巴的兔子还要快些。
楚留香与两人倒了杯水酒,随后抿了一口那手上的酒水,却道了声:“是,倒也不是。”说罢,便倒也不麻烦的将年前尚在蝙蝠岛之时胡铁花与金灵芝及高亚男之事一并给说了。
“且不说这花疯子到底与高亚男如何个想法,便是连高亚男既都已经放下了,他总这么避着也不是个法子,总不好日后都不得相见吧。尚且,这武林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事,若是少了那花疯子,岂非那热闹也少了许多?”
坐在林子清一旁啃着爪子的江小鱼见林子清不曾动了面前的那杯水酒,探着脑袋往前嗅了一嗅,对上了正偷偷对着他眨着眼的楚留香,楚留香把着酒盏一口便也就仰头饮下了,江小鱼见楚留香喝得畅快,胆子一大,便抓了林子清面前的那杯水酒也捧着喝上了一口。
林子清未及阻了,江小鱼已经似模似样地学着楚留香的模样一口将那水酒饮了下去,一口酒下肚,面色却不觉一苦,只呸呸了几声,道:“还道有什么滋味?竟是这般难入口的味道。”
楚留香爽利地哈哈大笑了几声,道:“这酒刚入口的滋味确实不如何,却是个越喝越有味道的玩意,你待再尝上一尝,说不得便就能得了那酒中滋味了。”
林子清曲指弹了下江小鱼的额头,笑道:“小小年纪,莫不是就要成了个泡在酒缸子里的酒鬼?”
楚留香与林子清说话之间随后又聊到了些江湖尽知的朝堂之事,戚少商归神捕司,接管金风细雨楼楼主之位,神捕司四大名捕名震江湖,顾家子殿前得势,《六略》成书,圣恩正隆,沈家子与穆老撰写《商法》,广拓海外商路,李侍郎自请扬州总督之位,择日即下扬州,归时不定。
林子清静静地听着,倒也不打岔子,须臾,眉间似是缓缓松下了几分,道了声:“远小人,亲君子,朝政清明如斯,百姓之幸也。”
“朝廷那劳什子的什么破事聊着却是实在没个意思,你们二人聊上那破玩意却是实在没个乐趣,怕倒是真的闲得慌了。”两人正说话间,门外却是忽得传来一阵粗着嗓子说话的汉子的声音,哈哈大笑几声,便见从门外蹿出了个一身粗布麻衣的汉子来,身上的衣服的料子已经瞧不出是什么颜色来,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破了好些个洞,只觉得原来的样式该是带点蓝的。
只见那来人满脸胡子拉渣的,五官却是精神得很,尤其一双很亮的漆黑的眼睛,粗粗看上去倒也似颇有几分的俊朗模样。
“哈!你们两人倒是背着我先喝起了酒来,实在是不该,应该先罚三杯才是。”来人可不正是那方才聊到的胡铁花花疯子?胡铁花见了两人,又见了桌子上的酒水,眼睛一亮,却是这般说道。
楚留香不觉笑道:“我瞧你的模样,倒不像是要我们二人罚了酒,倒像是更想自己替我们罚了这几杯酒才好。”说罢,又立了一酒盏,在杯中满满地斟上了一杯水酒。
楚留香向着林子清与江小鱼眨了眨眼,却是伸手忽然兀的一拍桌子,那杯水酒便随着那酒盏一同抛向了空中,那酒液被抛在了空中,落下来的速度却好似极慢,胡铁花只盯着那酒水,在空中忽然翻了个跟头,伸手接了那落下来的酒杯,杯中的水酒竟是一滴不剩的落回了他手上的杯盏里。
胡铁花只道:“是极是极,此番我既然来迟了一步,自然也是该罚的,莫不然便罚我也喝三杯,五杯……不不不,便该罚我喝了那十杯,二十杯水酒才是。”说罢,便将手上的那杯水酒忽得一下一饮而尽了。
闻言,江小鱼却是忽然笑着从位子上跳了起来,这小孩的性子本就顽劣,此时见了胡铁花这般嘻嘻哈哈的模样也觉得有趣得很,林子清,楚留香二人平时又都惯的他,这会子被勾起了几分性子,胆子更大了些,便叉着腰做了个鬼脸,兀的嘻嘻笑道:“你这人实在好不实诚,讨酒喝便也就讨酒喝了,非得寻得那般七七八八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