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 高以清一觉睡醒,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鼻子里嗅到一股子香气,肚子里顿时咕咕地响应。他一咕噜从炕上爬起来,高以纯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他:“睡饱了?快起来洗脸,准备吃饭。”
高以清脸一苦:“怎地没喊我接神呢?还有守岁,我真该死,竟然直接睡过来了。”
穆云翼端着两盘饺子进来:“还接什么神,睡得跟个小懒猪似的,叫你也不醒,要接神也是接的周公!快起来洗脸洗手,吃完饭咱们出去拜年!”
高以清麻利地从被窝里出来,他的新衣服早就放在边上了,亵裤中衣都要换,贴身穿上棉坎肩,外面的是棉裤棉袍,脚上是棉袜棉靴,腰间束上大带,外面系上灯笼穗的丝绦,再把大蝎子的荷包系在下面,看上去很是齐整,高以清这两个月吃得好穿得暖,比原来胖了点,也没了农家孩子的大红脸蛋,他长得本来就好看,这会更加精致可爱。
他下地先给高以纯鞠躬行礼,道声过年好,然后再给穆云翼拜年。
穆云翼正好砸完蒜泥,倒上酱油,看他行礼,便拿出一个鼓囊囊的小荷包来,塞到他的手里:“你也过年好,这个是新年礼物,我和你哥一起送给你的,快拿着吧。”
高以清不急着打开看,又给商益拜年,刚说了声商益哥哥就被拦住:“五叔,我可受不得你拜,咱们之间辈分在那呢,俗话说摇车里的爷爷,拄着拐棍的孙儿,你这一拜我克要折福的。”
高以清这才罢了,把小荷包打开,、琥珀糖、绿茶糖、芝麻糖各一块,还有几颗黑枣,两块柿饼,俱都用草纸包着,除此之外,还有十个铜板。
穆云翼笑着说:“那是给你的压岁钱,你自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单你有,小益已经得了,待会谁来给我拜年,我就给谁。”
高以清把钱拿出来递向高以纯,高以纯不接:“你自己拿着吧,喜欢什么就拿它们去买。”
吃完饺子,墨香来这屋拜年,他们都是平辈,只鞠躬行礼就成,穆云翼也给了他一个荷包,这些荷包都是高以纯做的,有后世一个鼠标大小,有红色、有蓝色,俱是剩下的边角料做成的,上面又用碎布拼成老虎、喜鹊、金牛等图案,虽然没有穆云翼绣出来的精致,倒也憨态可掬,正是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里头都提前塞好了东西,穆云翼和高以纯各分了几个戴在身上留着给人的。
墨香本以为穆云翼给他几个丸子,或者一块糖果也就是了,没想到竟然还给钱,顿时站在那里犹豫着要不要收,高以纯告诉他:“你把荷包藏在袖子里拿回去,别让人看见了,回屋之后就交给老姑。我在给你拿几个丸子,他们那些人眼里头有了丸子,也就不会注意看你这荷包了,千万小心,莫要让人给抢了去。”
墨香也是个机灵的,左手抓着三个丸子,右手拿着一个炸糕,一边走一边吃,这个上面咬一口,那个上面咬一口,蹦蹦跳跳的,果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两样吃食上,一进门剩下的多板块炸糕就被罗氏抢去了:“你还太小,吃这油炸的东西不好消化,还是给你四哥吃。”转手递给儿子,高以良接过去,便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剩下俱被咬出缺口的丸子也没保住,全被抢去了。
穆云翼拿了提前准备好的两小包核桃酥饼干交给高以清:“过年了,我不去上屋还可,你不能不去,你哥腿上有伤,下不了地,你就代他去吧,给你奶和你叔伯婶子那些人磕几个头去。”
每年给长辈磕头,也是这里的风俗,高以清刚得了压岁钱,又吃了饺子,正心满意足,接过两包果仁核桃酥,欢欢喜喜地往上屋去了。
穆云翼本想,自己的名声是彻底毁了,高以纯和高以清兄弟却不能跟他一样,要不然就彻底在这村里没办法立足了。况且大过年的,上房屋里那些人就算是再霸道,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哪知道高以清刚去了不久,就眼泪汪汪地回来了,崭新的棉袍、棉靴上全是脚印,左边脸上还有个通红的巴掌印。
穆云翼大怒:“怎么回事?”
高以清扁着嘴,一边哭着一边说:“我奶说我翅膀硬了,不把她当长辈,受不得我的礼,大嫂子说咱们有好吃的,不拿出来孝敬长辈,黑心肝要遭雷劈,四婶子说我这身衣裳得值好几百钱,就用她那油手过来摸,我不让,她就骂我,然后大嫂子和四哥就过来揪我、掐我、踹我,说是新衣裳新鞋就得先才上几脚,要不然就会横死街头……”
“我知道了,好宝贝,别哭啊,让你哥给你好生整理整理,我去给你出气,快别哭了,待会还要出去拜年呢。”穆云翼说着又把双刀拿过来戴在身上。
高以纯并没有给弟弟收拾身上的脚印,迟疑地说:“元宝,这大过年的……”
穆云翼冷笑:“他们都不怕难看,我怕什么?欺负我们家孩子,那就不行!”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挂鞭,让商益拿着几个炮,走到院里。
上房屋的人知道高以清受了委屈,穆云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窦娇娥早就吩咐,把房门闩好,只让穆云翼在院里闹,到时候也让往来拜年的人看看,他是如何欺负祖母长辈的。
穆云翼让商益去拽门,竟然拽不开,他冷笑着把鞭交给商益,又把炮仗拿过来,捡了几块石头,搭了个简易的炮台,角度倾斜,炮仗插|在上面,正好对着上房屋的窗户,然后用线香点火。
“砰!”那二踢脚离了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