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疾步走向候在大楼外的车子,一点儿也不担心似的,只随口问了一句:“他今天不是约了去看心理医生么?”
“我们从任医生那里离开,就把老爷子的预约给推后了,”“结果老爷子就说要出来散心,我猜他肯定是又手痒了,就一路跟着他,结果老爷子好像发现我在跟着,结果带着我在百货大楼里绕来绕去,就把我给绕晕了,我就这么……跟丢了。”
时钟也没太在意,孙秘书已经率先小跑向车子,替他拉开了车门,时钟坐进车里的同时,断言道:“他这样闹失踪了不下十几次,随他吧。”
说完便挂了电话。
当晚的饭局从7点吃到将近10点,酒从白的喝到红的,随后ktv里继续喝,时钟酒量向来很好,从ktv离开时,也已经醉得一塌糊涂。
车子缓缓驶离ktv,时钟敛了敛眉心,降下车窗,任夜风灌进,助他清醒。坐在副驾驶座的孙秘书透过后照镜瞧了时钟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没有背景的人想要往上爬,就只有拼命了……
时钟是真的醉的不轻,手机一阵一阵地震动,他也没力气去接听,最后还是孙秘书替他接通了,递到他耳边:“小徐的电话……”
时钟揉着太阳穴接过手机,他还没出声,那端已经传来小徐那万分焦急的声音:“阿钟,老爷子至今还没回家。”
时钟有些艰难地坐直了,脑子迟滞了两秒,才被小徐的话激得清醒过来。秦俊伟之前每次闹失踪,不超过五个小时,绝对会主动现身,可现在……
时钟看一眼手表,顿时又清醒了几分。
他拿着手机,有些艰难地倾身向前,拍一拍副驾驶的座椅,引得孙秘书回头:“我上次是不是让你在老爷子的手机里装了个定位软件?”
孙秘书稍一回忆就想了起来,连忙掏出手机查看,很快就定点了准确位置,车子调了个头,疾驰向目的地,时钟身旁的车窗依旧开着,车速越快,风便吹的越猛,他撑着额角,看着路边那些满是圣诞节气氛的夜景,可那夜景落在他醉意满满的眼里,只剩下一道又一道迅速闪过的光影,没有任何节日的温暖可言。
孙秘书深知自己老板不愿任何外人插手父子间的事,于是在时钟拒绝让他跟着下车时,也就没有硬跟下去,而这时坐在车里,看着时钟脚步趔趄地走进这栋陌生的公寓楼,直到时钟的身影消失在了公寓楼的入口,孙秘书才不免疑惑的抬头望了望眼前这栋公寓楼——他怎么不知道老先生有朋友住这儿?
片刻后,时钟来到了一扇陌生的公寓门前。这个楼层共有三户住户,可惜手机最精确也就只能定位到这个楼层——时钟低头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定位点——至于是哪户人家?他只能挨个敲门问了。
按响了门铃,隔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时钟根本站不稳,原本倚着门板,如今门被人突然打开,他一个不稳,险些就摔了下去。幸好下一刻他就被人眼疾手快得搂住了,时钟只稍微趔趄了一下,就靠在了某个比他矮不少的肩头上。
任司徒吓了一跳。
莫名的酒气扑鼻而来的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这样靠在了她身上。任司徒连惊呼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这股靠向她的力道带着,连连退后了几步,直到退到了墙边,她才勉强站稳。
她想要推开那人,却在这时看清了对方低垂着的面容。
“时钟?”
她惊呼声已经很大了,换来的却只是这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微微一抬眉。
***
时钟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放置在了沙发上,又或者是床上,他想要睁开眼睛,最终只是些疲惫地皱了皱眉。
似乎有人拍了拍他的脸,他有些烦闷,用了最后一丝力气挥开那恼人的手,微微眯开一条眼缝,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知好歹,扰人清梦。然后他就愣了——他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
至于那脸上的表情,时钟再熟悉不过了——每次催他交作业,这女的就是这副样子,有点不耐烦,又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就是这种表情,令他越来越爱晚交英语作业,拖得越晚交,她越是要三番四次来找他。
这种游戏如今想来格外幼稚,当年他却乐此不疲。
是梦吧,即使她的手拍他脸时,触感真实的有些过分了……
但即便如此,时钟还是任由醉意将自己击溃,再度闭上眼睛。残酷的现实是:这个女人其实很少会来他的梦里打搅。
可只要一想到她那种不耐烦又拿他没办法的表情,他就克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
任司徒实在不明白他在笑什么,自己端来的水杯被他手那么一挥,就打翻在地。眼看沙发旁的地毯上湿了一大片,任司徒真想揪起他,直接把他扫地出门。
可他这么高,这么沉,实际上任司徒能做的,只有一拍再拍他的脸,一晃再晃他的肩:“醒醒!”
在任司徒叫了第三遍“醒醒”时,沙发上的这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却是更不耐烦地皱眉,嘴里还嗫嚅着不满:“吵死了……”
说罢,他手往上一捞,就箍住了她的后颈,手臂再往下一扣,就把她扣到了自己唇边,牢牢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