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一早,如意来给子衿送衣服,看着正对镜梳头的子衿,满脸竟是掩不住的笑意,不由得靠近两步,挑着眉美滋滋地小声说道:“姑娘,我哥哥说这事差不多成了。”
子衿一喜,放下梳子便问:“可当真?”
“当真!”如意点着头,“我哥哥说十有八九是成了,约摸着今儿皇上下了朝,就见分晓。”
子衿赞许地看着如意,“你哥哥办事真是又稳妥又机灵,他叫什么名字?”
如意一笑,“我哥哥叫安如林,大家都唤他小林子。”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子衿笑着转身对镜继续梳头。
果然,还未到中午,议政殿的管事大太监张一,就带着一道圣旨传进了尚衣局,封元婉为元美人,赐住启祥宫偏殿。
此消息一出,流芳宫内炸了锅!
本来这些秀女们,眼看着柳如烟额头和脸上的伤好得极快,不但消了肿,连青色的淤血也消去了大半,渐渐的就把淑嫔责罚柳如烟,以及鸾贵妃对元婉用蜂刑一事忘记了,哪知这突然的一道圣旨,元婉居然被封了美人,此消息一出,不但成了各位秀女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感叹这皇宫变数之大,难以预测的事情太多。
至此秀女进宫已有四五日,每日的宫廷礼仪学习也是越加的繁重,对于这些平时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来说,确实是一件辛苦的差事,弄得个个腰酸背痛,叫苦不迭。
进了八月,虽然刚刚入秋,但迎面吹来的微风便存了一丝凉意。宫内的桂花都开了,那淡淡的黄,巧巧的小,粒粒的点,星星似的缀于绿叶之间,微风拂过,整个皇宫都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习秋说,往年她在家的时候,每到桂花开花的季节,娘亲都给她做桂花糕吃,那松松软软,香香甜甜的桂花糕咬在嘴里,别提有多美味了。她这么一说不免也惹得各位秀女,念起家中亲人,个个泪水挂腮。
这日,天将黄昏,夕阳西下间,放眼望去,整个天空笼罩在一层透明的橘红色的轻纱中,似梦似幻,让人产生无限的假想。累了一天的凝香院八名秀女又围到餐堂用晚餐。
餐将用毕时,顾习秋看着子衿面前那碗银耳雪梨甜汤,垂涎欲滴地眨了眨眼睛问道:“子衿姐姐,你不喝汤?”
子衿一笑,“我不爱吃甜的。”这也是她中毒后的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那碗鹤顶红下肚之后,她之前的许多饮食习惯都改变了,曾经她是一个爱甜食如命的人,如今却是一口也不想吃。
“嘿嘿,姐姐要是不喝,那我就喝了呀!”习秋嘻嘻一笑,很不客气的将子衿的汤碗端到了自己面前。
“习秋妹妹好胃口,若是不够,我这还有。”楮金雅看着习秋说道。
桐香玫则笑了笑说道:“我娘说能吃是福。”
“够了够了!”习秋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汤勺,有滋有味地喝了起来。
哪知她刚喝了两口,第三口还没下肚,竟然低头呕了一下。
子衿笑瞪着她,“瞧你急的,慢慢喝,呛到了吧?”说着就用手去抚她的后背,哪知这一抚竟瞧见黄澄澄的汤碗里,飘着一缕鲜红,随之又传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子衿一惊,瞬时站了起来,瞪着汤碗大叫:“血!怎么会有血?习秋怎么了?”
楮金雅和桐香玫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迅速放下碗筷过来抬起顾习秋的脸,只见她还在大口大口的呕着鲜血,桐香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身子一退就打翻了桌上的碗筷,楮金雅愣愣地看着她,吓得一脸惨白,“这,这,这难不成是中毒了?”
“习秋,习秋……”子衿扳正她的身子,大声地叫着。
习秋满嘴是血,微微地动了动,似是有话要说,却一个字还没出来时,就浑身一阵抽搐,而后脚下一蹬断气了,末了,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习秋……”子衿和楮金雅痛哭出声,桐香玫完全吓傻了,东厢房的那桌人闻声赶过来,一见此景,有的哭着跑出了餐堂,有的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子衿傻傻地摊坐在地上,握着习秋的手痛哭失声,楮金雅走过来抓起她的手,安慰道:“妹妹别哭,我们得去找青莲姑姑来,青天白日的岂会有这等嚣张之人,竟然敢往人汤碗里下毒。”
“姐姐!”子衿指着那碗掺了习秋鲜血的甜汤哭道:“这碗汤是我的,是有人要害我,却误被习秋妹妹食了,死的人应该是我,她那么天真,那么可爱,三分钟前还在对我们笑……”
金雅将子衿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同她一起哭了起来。
这时青莲姑姑也闻讯跑了过来,看了看那碗掺着鲜血的甜汤,又看了看习秋,顿觉脖子后面直冒冷气,在她管辖的院子内竟然出了人命,还是四品以上官员家的亲眷,若是上面怪罪下来,那她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思至于此,心中更焦,不由得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子衿和金雅只顾得哭了,唯有桐香玫擦着冷汗,结结巴巴的将过程说与青莲姑姑听。
青莲一急,便没有了往日的风度和冷静,微微含怒道:“休得在这里哭哭啼啼,都出去候着。”待子衿几人相互搀扶着走出了餐堂,青莲又吩咐道:“如意,快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检验一下,顺道再去侍卫所请李大人一道来。”
如意答应着,自是不敢怠慢,脚下生风般一路跑出了留芳宫。
剩下的秀女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个个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