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瑜哭笑不得:“就这么为难?”
秦昭叹了口气:“我这个名字还是我爹妈想了两个月才想出来的,据说因为这个还吵了好几架,爹爹非要给我起名大名叫珍,小名叫宝,加到一起就是珍宝……娘说爹简直不可理喻,头一个孩子又是珍又是宝,那再有孩子难道就不是珍宝了可以扔了?然后说叫□□好了,叫这个名字一定漂亮;爹爹又说他们俩的孩子那一定漂亮,才不用专门叫这种名字。这件事儿穆叔叔当笑话跟我说的呢,还说当初就是因为爹爹不肯听娘的话,没给我起名□□,所以我才没娘那么漂亮。娘那时候可是云中府最漂亮的姑娘呢……”
秦昭说着说着,忽然惶恐了起来:“娘长得什么样子来着?无瑕哥哥,我,我记不起娘是什么样子了!无瑕哥哥,是不是有一天,我会连爹爹长得什么样子也忘了?你说会不会!会不会……”她嘴里乱七八糟地叫嚷了几句,然后忽然愣住,眼泪再一次那么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连瑜离开河清观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秦昭的身体不好,精神状况也不对,好一阵坏一阵的,情绪正常的时候思维很清楚,可是时不时的就会陷入到歇斯底里的状态里。太医说这还是因为生病,她有时候看着是醒着的,其实因为发烧还有个别的各种病症,脑子其实是混乱的,等身体上的问题解决了,精神也就能慢慢恢复正常了。
连瑜知道大夫说的有道理,但是心里头却还没法轻松,这样一个打击连着一个打击,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太残酷了,他现在只希望穆先生能够平安无事,他同样关心穆先生,而同时,如果穆先生再出什么事儿的话,秦昭只怕真的要撑不住了。
连瑜出了门,做上官轿,他并不担心有人会说他跟秦昭的是非。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子,对他的看重都是非常明显的,跟战时牛掰和平时期被打压的武官不一样,掌权的文官的影响力更为长久,而且连瑜也已经用行动表现了自己在秦昭问题上的睚眦必报,敢这么做的人,就要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何况秦昭已经被剔除在了太子妃候选之外,皇帝跟太子明摆着要维护她最后的安宁,这时候只要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再来找一个为国捐躯的功臣之女的麻烦呢!
年初九,皇帝下旨,因贵妃贺秋容文温良恭俭,为后宫表率,封为皇后。
戊子戊子年三月初十,皇帝下旨,选太中大夫刘茂之长女刘长卿为太子妃,召其即日入宫,跟随皇后学习各项礼仪。着柳家即日起开始准备太子妃出嫁事宜,太子大婚之日定在四月二十六日。对柳家另有封赏若干,此处不一一赘述。
此时皇帝身体越发糟糕,对于他封贺秋容为皇后的举动,并没有什么太多反对的声音:对于一个生命到了尽头的皇帝,太子并非亲生,他自己又有三个女儿跟一个不知男女的孩子记挂在心头,一个有着参政权的太后显然比一群名不正言不顺的太妃更能让他安心的离去;另一方面,一个没有什么根基的太子显然也需要一根定海神针来让他不至于被朝臣拖着走。而当他年龄渐长,太后的影响力自然会慢慢减少。在这个问题上,朝臣必须作出适当的让步,毕竟,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是皇帝,他们可以影响朝局,但想要裹挟皇帝,没有一口铁嘴钢牙,那最好不要妄想。
而此时的连瑜,又一次需要对自己的家庭问题做出一个新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