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晋王府门前热闹相比如今茂乡侯府可算得上门前冷落车马稀。
陆镇坐在书房里勉强抑制自己不要砸东西。但胸口那股火气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还忍不住要去瞪对面齐王。
怎么就这么愚蠢一个外甥!那谢氏千辛万苦才找到原本只凭周二太太一点疑心万幸将人找到那事儿居然真!这简直千载难逢良机只要揭出周鸿匿藏蔡家血脉欺君之罪那么牵连上许家就能将晋王拉下马。可结果呢?
“谢氏确实已死?”这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陆镇觉得自己牙根都咬得发疼。
齐王干咳了一声涩然:“委实已经死了……”赐白绫其实被内监们用弓弦勒死脖子都被绞断了拖出来时候头古怪地垂在一边下身裙子也被湿透临死前shī_jìn也腹中胎儿小产流出来血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要作呕就如今想起来仍觉得胸口翻腾。
啪!陆镇终于忍不住摔了手边茶盅:“究竟殿下如何教导那谢氏?如何连这样十拿九稳事都会砸了锅?谢氏孕又如何?并非被关在青云庵又如何?要紧所生蔡氏血脉!只要讲清这一条不就什么事都完了?”
虽然还叫一声“殿下”齐王却觉得脸上火辣辣仿佛被打了一巴掌勉强:“只因周家孟家庄子上全查过了并不曾查出蔡氏余孽……又被那顾氏揪住谢氏孕之事教父皇再不信谢氏所……”
“蠢货蠢货!”陆镇也不知在骂谁只气得胸口起伏。外甥要来何用?只会嫌弃在西北自作主张怎不看看自己办成了什么事?好歹陆镇功劳一刀一枪拼出来用血搏出来。呢?起一个被绞死妇人都一脸虚弱欲呕模样哪里像个男人!
齐王紧紧地握椅子扶手。此刻书房之内不只与陆镇二人。因太子之位已定这件天大事故而平日里只管逍遥自在寿王和茂乡侯也馔坊辜父瞿涣旁诤颉5闭庑矶嗳嗣嫫胪踔痪醯昧称ざ急话了下来。陆镇什么资格这样辱骂?若不当初在西北边关不听劝诫非要去动周鸿和母妃又怎会如此被动?不定早已被立为太子又何须弄出个谢氏来指证周鸿都要千回百转生怕将自己也陷了进去。细想一想倘若不为了避嫌当时就可以将谢氏直拖到皇帝面前去摊开来又何必弄出个青云庵来反搬起石头砸了自家脚。
舅甥两个心里各想法虽然都未出口但书房之中气氛已经冷得像冰一样。茂乡侯不安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干咳了一声:“这都已然发生事了也无益……倒如今该怎么办二弟可章程?”
晋王立储将来会如何不言而喻茂乡侯虽平常都不问政事只管享乐这时候也自在不下去了。[ 超多好看小说]
陆镇咬牙很想回一句:“平日里只知吃喝玩乐这时候出了事便来向要章程?”只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又何益呢?大哥无能之极若不袭了爵只怕饿死路边都只得自己命苦来支持茂乡侯府罢了。
“立储也无妨到底还不曾继位。”其实纵然继了位又怎样?不过这句陆镇不敢出口罢了。
茂乡侯眨了眨眼脸色微变:“二弟想……”
“听陛下近日龙体又不适?”陆镇转眼看了看齐王和寿王。
两人都点了点头。寿王:“那日谢氏事了了父皇很生了气第二日就召了御医。母妃遣人去药房看过用除了清心降火药材之外还止血生肌散。”
止血生肌散外用药皇帝要用药就证明胸口箭伤仍未痊愈只怕一怒之下又裂开了也不准。中箭位置本来不好若总这样反复积成痼疾那就……茂乡侯想了一想顿时心里一阵冷一阵热:“皇上当真不好了?”
陆镇瞪了一眼。这怎么能直出来?毕竟眼前还坐皇帝两个儿子呢。这样此刻齐王要夺位自然心戚戚焉可将来真要计较起来就个柄。
“已然叫们舅母托人去与李家定亲了。”陆镇沉沉地“若陛下身子当真不适也该早些交卸了国事好生休养。想晋王殿下必定也这般想。”
齐王一震顾不得方才心里还恨陆镇忙:“这只怕不通。晋王已然太子了只要等就。”陆镇意思要诬陷晋王弑父然后取而代之。可晋王做了太子等继位就何必要谋反呢?这出来却不能服众。就像从前得皇帝宠爱便只要等就了。那时候若人谋反众人必不信如今要晋王谋反一样也没人信。
陆镇反问:“若陛下到底因蔡家一事生了猜疑呢?若陛下疏远平南侯猜忌许家呢?”若如此晋王这太子之位还坐得稳吗?
齐王喃喃:“若如此若如此……也得父皇允准啊……”皇帝不下旨不做出点实事来谁会相信呢?
陆镇淡淡:“自然要内外并举才。直到如今敦儿那贩卖军粮案子还不曾结可姓蔡当初却去江南催过粮难不能在这上头做做章?家里不个侍妾娘家在江南颇些底子么?”
一到甄真齐王就觉得肝疼:“那贱人家中见风使舵如今多敷衍。”
陆镇嗤笑:“一个女儿拿在手里都不知如何用么?”
齐王脸上又热了一下咬牙不语。陆镇续:“至于宫里——如今都谁常伺候陛下?”
“当初李檀之女。”这次轮到寿王咬牙了当初倒看上了李菡可恨这贱婢竟得了皇帝青眼终日侍奉在侧竟不敢下手“除之外父皇都不怎么召见妃嫔。”
“只怕不愿让人看见伤处……”陆镇沉吟了一下。皇帝脾性颇为清楚因自己无功做了太子生怕人背后议论最不肯示弱“记得娘娘宫里曾个宫女叫海棠仿佛得过陛下青眼?”
这么一个宫女只德妃嫉妒皇帝多看了海棠一眼就给打发去浣洗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