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以衡接到夏泽出事的消息时刚刚结束了一天的会议。
他这次来国外是谈一笔并购的案子,作为池家进军国际市场的第一步,无论是他还是父亲都十分看重这次谈判。从早晨一直到傍晚,整整十个小时,他甚至都没顾得上吃一口饭。在双方最终达成协议之后,池以衡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回国了。他和夏泽分开已经快有半个月了,没有他管着,估计小泽在家要翻天了。
池以衡想着夏泽闹腾的样子,嘴角无意识的勾起,找着手机就要给夏泽打电话。伴随着手机开机的画面,无数的未接来电和语音短信跳了出来,全部是来自夏泽。池以衡的心莫名的一紧,迅速的打了过去。听筒中传出了冰冷的电子音,夏泽手机关机。
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他的心慌乱的跳了起来,他迅速的点开了最后一条语音短信,夏泽的声音响在了耳边。
“表哥,你在哪里?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都说我杀人了。我很害怕,你在哪里?”
池以衡的心沉了下去,立刻打电话给了父亲。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无形的巨大恐惧从心底泛起。池以衡焦躁的吩咐助手立刻去订一张最快返回海城的机票。助手有心想问一句明天的签约怎么办?可看着池以衡的表情什么也没敢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等待父亲接通电话的这段时间里,池以衡近乎神经质的生出了很多不好的预感,直到电话接通。
“父亲,小……”
“小泽出事了。”短短五个字,池守正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电话的背景声音十分的嘈杂,有喧闹的人声和瓢泼的雨声。池守正握着手机,似悲痛又似叹息道:“以衡,尽快回来吧。”
池以衡足足反应了一分钟才意识到父亲在说什么,手机从掌心滑落,一瞬间他仿佛身处旷野,四周静谧无风,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又似乎听到了。小泽出事了,怎么可能?他昨天才和小泽通的电话,小泽还在电话中闹着要他赶紧回国,不然就不要他了,短短一天的时间,小泽怎么会出事?父亲是在骗他的对不对?
十个小时后,池以衡双眼通红的出现在了池守正的面前。从停掉国外所有的工作到连夜坐飞机赶了回来,九个小时的漫长飞行,他一直没有合过眼。只要一合上眼,他就会想起夏泽,想到夏泽一个人在雨夜找不到他害怕的样子。
夏泽的尸体保存在医院,池守正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十七年前他在这家医院送走了妹妹,十七年后他又在这家医院送走了妹妹唯一的孩子。看到池以衡,池守正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池以衡去送夏泽最后一程。
池以衡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夏泽面前的。也许是经过了打理,夏泽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而又乖巧。他小心的把手放在夏泽的脸上,触手的感觉冰凉。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手把夏泽身上盖着的白布朝着上面拉了拉,就像过往无数次他担心夏泽会着凉一样。做完了这个动作,他轻轻的坐在了夏泽的身边,亲昵的揉了揉夏泽的头发,低声道:“小泽,我回来了。不要怕,表哥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池以衡就这样在夏泽的身边守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三天里,墨御和特意从中京赶来的李明轩都曾劝过池以衡,让夏泽入土为安。池以衡没有说话,就像是没有听到他们说的一样。墨正担心池以衡出事,直接住到了医院。池以衡陪着夏泽,他在外面陪着池守正。两人一起守着,就怕池以衡一个想不开。
三天之后,双眼红肿,形销骨立的池以衡终于同意把夏泽下葬了。在墓地的选择上,池以衡执意挑了一块双人的墓地,一半存放夏泽的骨灰,一半留给他自己。
夏泽下葬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池以衡会消沉很长一段时间,却谁也没有想到他在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公司。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在海城市长王修武放出风声要调走,孙德元和夏志成竞争海城市长最关键的时刻,池家旗帜鲜明的站在了孙德元的一边,不仅狠狠的落了夏家的面子,更是明晃晃的和夏家撕破了脸。
夏泽下葬的第一个星期,韩玲的真实身份爆了出来。似乎是有人暗中操控一样,一夜之间,韩玲是夏志成的情人,而她和夏志成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养在夏家的新闻就传遍了整个海城的大街小巷。
就在海城人民津津乐道于夏志成的绯闻八卦之余,又一条关于夏家的丑闻爆了出来。已死的夏爷爷曾经给夏泽留下了巨额的遗产,而在夏泽活着的二十年里,他不仅没有见过夏爷爷留给他的任何东西,更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据知情人透露,这笔遗产数目巨大,夏家人曾瞒着夏泽为了这笔遗产的分配起过几次冲突。
两条丑闻的铺垫下,孙德元亲自为夏泽洗脱了罪名,找到了目击证人力证杀死韩玲的不是夏泽而是周含清。海城的形势一时风起云涌,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了周含清,而夏志成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被拖下了水。
为什么杀人的是周含清而顶罪的却是夏泽?是谁的主意?现场所谓的“有夏泽指纹的证据”又是怎么来的?这些问题联系着前面的两条丑闻,周含清因着和韩玲争风吃醋而杀人,夏志成觊觎夏泽身后的巨额遗产而推夏泽出来顶罪,甚至伪造现场证据的结论迅速的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真相,同时也成为了法庭确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