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兴侯一时有些怔忡,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有人和他这么说话了,炉鼎们要么怕得要死,要么是一脸的仇恨绝望,至于师妹风遥,那更是素有嫌隙,要不然他也不会放着门里那么多女弟子先挑她下毒手。
一个小小炉鼎,修为只有筑基圆满,就敢这么和他说话,莫非江伊没告诉她来了要做什么?
不过她鼻子到是挺灵的,这芙蓉帐里确实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之气,那是他先前拿解绣练功遗留下来的味道。
金兴侯对美人儿向来宽容,眼前这个胆大的美人儿更勾起了他的兴致,甚至他想这炉鼎修为只有筑基圆满实在可惜,即使他采补的时候手下留情,只怕也经受不住三两回。
他躺在芙蓉帐里,长袖一挥,刮起一阵邪风,四方帷幕一齐高高飞起,而后周围的水潭里腾起一大片水雾,将芙蓉帐里原本的气息彻底洗刷干净。
元婴圆满的本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是等闲,金兴侯浑不在意地就做了这件小事,向着红笺伸出一只手,脸上要笑不笑,道:“这可满意了?还不过来!”
红笺站在水潭边,望着这边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落在金兴侯眼中,竟晃得他不由地微眯了下眼睛,暗忖:“真是撞了邪了,她高兴什么呢?”
红笺站着未动,金兴侯却不再催她,将手放下随意搭在大腿上,几根手指轮番敲击着膝盖,问道:“江伊可告诉你极乐神女是做什么的?”
红笺嘴角微微一翘:“告诉了,就是来陪伴宗主双修的。”
月光下,美人儿清冽的声音说着这种话,全没有金兴侯预想的羞涩,语气寻常到叫他以为面对的突然变成了自家宗门的魔女妖姬。
金兴侯一皱眉,又觉不对,对方看上去年纪很小。口气又这么漫不经心,也许她根本不知道双修是何意,还当是下棋喝茶?
双修?白浅明那套双修的法门早就过时了,再说他堂堂元婴圆满。就算要找人双修,又怎么会找个筑基期的来?江伊还真会胡扯。不过这样也好,若是眼前的美人儿得知真相哭哭啼啼,等会儿他采补起来也没什么趣味。
“呵呵,那你可知何谓双修?”金兴侯逗她。
“回宗主,这么大的一座芙蓉帐摆在这里,我又不是傻瓜,自然是知道的。”红笺悠然道。
池塘里碧水微漾,青须树的长须拂在红笺身上,而红笺说出来的话就像这些外物一样轻飘飘撩动着金兴侯的心。
他微张着嘴。刚要问你知道还这么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亏我刚开始还以为你多么不识人间烟火,原来除了一副模样,同别的女修也没什么不同。
他正觉有些失望,却听红笺又道:“宗主是不是觉着有些奇怪?其实早在十年之前我就知道会有今天。”
嗯?金兴侯轻轻敲击的手指停了下来。
红笺见状笑了笑。开始胡扯:“我虽是散修,可十三岁那年就有练气七层,到十五岁准备筑基,宗主大约想不到吧?”
金兴侯被她引起了些许兴趣,稍稍坐正身子,随口问道:“哦?那到是万里挑一的资质,怎么没找个大宗门加入?”
就他现在所见。这小炉鼎资质也算不错,但似乎并没有她自己所说得这么惊世骇俗,不要说别家,就是他的阴阳宗,有十五岁就练气十层的弟子要来加入,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人收下。
“当时我去过天魔宗。也去过地魔宗,这两家的前辈给我看过之后,都没有收我,至于原因却又语焉不详,只说我不适合修炼他们的功法。我当时气不忿。干脆就不再送上门去毛遂自荐,想着干脆先筑了基再说,我就不信十五岁的筑基修士他们会也拒之门外。”
金兴侯挑眉笑得轻佻:“你怎的不来我阴阳宗呢?若来我阴阳宗,本宗主定把你收到门下,亲自调教。”
红笺淡淡望了他一眼:“那时候我年少无知,自视太高。”
金兴侯被她噎住,脸上登时显得有些讪讪的,红笺才不管他脸色好不好看,对一个将死之人,她只要用谎话把他唬住了就行,若还要多花心思哄他高兴,那就纯粹是吃饱了撑的了。
她看出来了,只要金兴侯对她还有兴趣,哪怕心里再恼,在他所谓练功采补之前,都会维持着一副和善的嘴脸。
这个虚伪的老淫贼!
“谁料筑基好难,”红笺幽幽叹了口气,“我自十五岁一直蹉跎到二十几,办法不知想了多少,头发都愁得白了,也还是没能筑基。我甚至想,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谁给我下了诅咒。”
美人儿伤怀总是叫人怜惜动容,金兴侯那点小小的不快随着她的讲叙早便不翼而飞,笑道:“头发白了?没那么严重吧?过来给本宗主仔细瞧瞧。”
红笺没有回应他,却道:“二十岁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奇人,他说他所修炼的法术能看到我的未来。”
金兴侯脸色微变,“腾”地便坐了起来。
红笺视若未见:“他给我看了之后,说我若想突破壁垒,来日有所成就,必须与人双修,还说我的体质特殊,五行有异,若是双修的话,两厢互通有无,对方也会得到料想不到的好处,修为有所突破。我当时怎么肯相信如此荒谬的话,掉头便走,可后来一直无法筑基,当年修为远不如我的都可以随意将我欺辱,有一日我终于想通了,不过双修而已,又不死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谁知我这一想通,竟然就顺利筑基了。”
金兴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