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长子只是一时糊涂,不想二十年过去了,她依旧荣宠有加,依旧貌美如花。
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
收回思绪,老夫人点点头,命人给何姨娘赐座,位置就摆在五夫人下首。
别的妾都站着,结果她还坐着!不仅坐着,还坐在主子一桌,位置还在她媳妇儿之上,简直是老天不开眼!大夫人气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好不绚烂。
“还等什么,开饭罢。”老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淡而威严的道。
等什么?等一个妾!一大家子人干坐着就为等一个妾!大夫人气的眼前发黑,却不敢再冲撞老夫人,只得生生将这股闷气压下去。
她的反应尽数落括大朗,四郎。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叹息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悲凉。
他们怎么就不明白,方家的孙辈,并没有才华出众之辈、这方程,必定为这一辈执牛耳者。以前不显,现在难道还看不出吗?
一个武状元,一个定国公府的女婿,他的前途可见的辉煌。他们倒好,不想着笼络,反倒跟仇人似的。就算嫡庶有别,可一笔写不出两个方字,关起门来的时候,就不能大度一些?非得盯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拉扯不下吗?
~自从那次方程被打,老夫人便对大夫人伤了心,如今一看,竟觉得老大一房,除了老大和八娘,竟没有看的过眼的!
老大媳妇是妇人,难免短视了一些。可大朗四郎,几十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老夫人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出手,方家迟早败在这些不肖子孙身上。于是,将将用完膳,菜品都还没撤下去,她便道:“既然五郎要同定国公家的嫡小姐成婚,他住的地儿势必得挪一挪。”
总不能让他们两口子跟兄弟挤一个院子吧?国公府的小姐,还是嫡长女,要能受的了才怪!大家都没有意见。
见无人反驳,老夫人笑了笑,道:“我瞧了。五郎住的那院子太过逼仄,干脆重新给他置一座宅子,这样也不必让十郎搬出去,倒省了许多不必的麻烦。”
大夫人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嘴。
置宅子,等于出府单过。 这样让那个小畜生出去似乎有点便宜他。可想想他如今的功名,要娶的不仅是勋贵千金还是县主,若不添置宅子实在说不过去。
“地方也不必选。相邻的秦家落了爵,准备回郡望,这些日子正在四处托人卖宅子,我看不若……”
“什么!”大夫人坐不住了。“娘,秦家那可是五进的宅子啊!里头光是小院都不下五个,他们两个人。哪里用得着那么大的宅子?依媳妇儿看,三进的足够了……”
老夫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眼中尽是失望之色。大夫人一愣,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也行。”老夫人声音发寒。“若买秦家的宅子,银钱老婆子出了,若是要另选,便由你们长房出吧。历来的规矩,府上公子娶亲,公中出五千两,五郎情况特殊,便再加两千。余下的,你交由你这个嫡母张罗吧。”
大夫人傻眼了。
且不说迎娶国公府的嫡小姐,这七千两到底够不够,到底会不会被全京城戳脊梁骨骂。单是秦家那宅子,五千两也拿不下来吧?更何况里头还有装潢修缮……七千两,七千两做啥啊!
不行,这烫手山芋绝不能接!
“娘,媳妇、媳妇只是一时口误。那国公府的小姐,我们都见过,是个顶好的,五郎也是个争气的好孩子,定不能委屈了他们。不说秦家的宅子,依媳妇看,田产铺子也是该多置些的……”
啊呸,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
都给他用了,四郎跟八娘怎么办啊!!!
给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老夫人继续幽幽道:“另外,五郎的身份也有瑕疵。我有一个法子,虽说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但也好过没有。”
众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方程都是武状元了,还有哪里有问题?
“老大媳妇,你将五郎认作嫡子吧。老大,明日你就去请族里的老人,请他们做个见证,同时一并将族谱改了,省的人说东道西的。”
要将方程认作嫡子,并不是第一次提。
当年在跟柳家说亲的时候提了一次,被大夫人拒绝了。不过如今由老夫人提出来,又是形势比人强,根本不容大夫人推脱。
方程望着老夫人,一时之间不知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他。
说起来,他的长辈缘并不好,总是能在不知不觉间将家里的长辈得罪了个遍,老夫人,也从未昭示出对他的格外喜爱。不过有一点不容否定,那就是虽然是庶子,但老夫人还是真心将他当作方家的一份子,并未因为庶出身份和几个舅舅的胡闹就将他排斥出去。
她今日这番动作,其实也说不上对他就多喜欢。不过是他有能耐了,出头了,为了家族的利益和未来,所以面子里子都给足他而已。
不能说不好,他当然希望小丫头过来后有人护持和指点。他再怎么样,也是男人,不可能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可这种并不热络的关系,相较于那些冷冰冰的利益纠葛,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正纠结着,就望见父亲欣慰的目光和何姨娘灼热的眼神。他撇撇嘴,也摆出张虚伪到极致的笑脸,恭恭敬敬道:“谢祖母!”
“瞧你这孩子!都是祖母应该做的,有什么好谢的!”大晚上的,总算有个让人打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