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十二月,年节前夕,依着董鄂氏的状况,胤禟自然前几年一般带着婠婠进宫赴宴。虽然婠婠真的不喜欢参加宫宴,但是她更不想让别人站在胤禟的身边。
除夕夜这晚,天下下起了大雪。宫宴期间,虽然一堆身着大红色的福晋让人觉得晃眼,但是因着二废太子的关系,这个年过得有些压抑,皇上兴致不高,众人也不敢表现得太高兴,所以今年的宫宴很早就散了。
胤禟因着有事,把婠婠送到府里便去了雍亲王府,婠婠也体谅他,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栖云轩门前会遇上许久未曾出门的董鄂氏。话说这还是她自上次正院之行后第一次见到董鄂氏。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婠婠冲着董鄂氏行了个礼。
董鄂氏由秋月和玲香搀扶着,两人一边一个,看着不似扶着董鄂氏,而是架着董鄂氏往前走。
婠婠见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落后她半步,低垂着头看着地上又覆上的一层薄薄的白雪的地面,不禁把身上的披风往里裹了裹。
一行人来到栖云轩旁的小道边,董鄂氏看着那白茫茫的一片,对着一旁的小丫鬟道:“行了,把伞收起来吧!”
小丫鬟有些为难地看了董鄂氏道:“福晋,您的身子不好,还是撑着吧,若是着凉了可不好。”
董鄂氏自嘲地笑了笑,道:“我连站都站不稳了,着不着凉又有什么分别?”
小丫鬟见董鄂氏这边,便小心翼翼地看了秋月和玲香一眼,见她们点头,这才收起伞站到了后面。
董鄂氏示意秋月他们停在一棵梅树下,身子微微侧对着婠婠,脸上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目光紧盯着婠婠道:“兆佳氏,本福晋卧病以久,上次见面也没怎么说话,这一次咱们聊聊可好?”
上一次她自以为放心了,却不想丽嬷嬷为了她丢了性命,这让她觉得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婠婠捧着青鸾送来的手炉,抬起头来对上董鄂氏的目光,然后抿了抿唇,问道:“福晋想聊些什么?”
董鄂氏抿着唇笑了知,目光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太监,很快便有人送来了椅子。秋月和玲香小心地扶着她坐下。婠婠虽然不想在这下雪天坐在户外边淋雪边聊天,但是瞧着董鄂氏的坚持的模样,她还是忍了下来。
“行了,你们都退后一些,守在后面别出声。”董鄂氏坐好之后,对着秋月他们挥了挥手。
婠婠的座位跟董鄂氏只有三四步的距离,离得不算太远,婠婠见董鄂氏摒退左右,自然也不好让青烟她们继续呆在这里,故也让她们往后退了退。
董鄂氏捧着手炉,手里传来的暖意让她有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目光扫过婠婠的穿着,发现除去大红色外,真得是正室该有的一切她都有了,甚至隐隐还超过了。想到这里,她眼里不禁闪过一丝冷意和坚定。
“好久没有出来看看了,再见这满院的景色好似上辈子的事。”董鄂氏抬起左手挡在唇边轻咳几声,收回时却握得紧紧的,似在隐忍什么。
婠婠看着前方,吸及一口冰冷的空气,轻声道:“都差不多。”
董鄂氏扬着一抹讥诮的笑容,眼里划过一丝嘲
讽道:“怎么会差不多?如今谁人不知道兆佳氏才是恭亲王府真正的女主人,而我不过是一个过了气的福晋,这怎么可能没有差别?”
想着往日的风光和现在的落魄,董鄂氏心里如何没有怨,先前见面她想对婠婠动手不假,只是她的话让震住了她,她以为自己安全了,却不想一时的犹豫竟使得她失去了从小陪着她的丽嬷嬷。
婠婠不自觉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脸上的笑容依旧淡然,“福晋言重了,这些事情会如此,其实不过都是各自的选择罢了。福晋若是没那么多心思,也许现在依旧风光,但是福晋要得是我和我的孩子的性命。遇到这种情况,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反抗,我不想死,也不想让我的孩子死,所以在女主人和死人之间选择,谁都知道该怎么选。福晋您说呢?”
董鄂氏的手顿了顿,接着又道:“是啊,兆佳氏选得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像你说得那样,有了现在的一切就不再觊觎别的了。”
“福晋这话可让人担不起。现在的一切都是爷给的,未来的一切也得看爷要不要给。福晋看重的并不一定就是别人看重的,而且我的出身注定是一道坎,若是过了,什么都好说,若是不过,也就是现在这样。”婠婠抬头看向董鄂氏,面色依旧,只是语气变得如这天气一般,冷得让人不自觉地想打个颤。
董鄂氏愣了一下,随后疯狂大笑。
婠婠瞧着她的样子,眼里没有一丝怜悯,相反地觉得董鄂氏此举显得非常地可笑。“福晋现在过来是想讨回公道?可是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公道?还是说还我一个公道。”
董鄂氏看向突然变得咄咄逼人的婠婠,苦笑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真面目?真是可笑,什么样的才叫假面目,对福晋谦逊,认命,那才对吗?”说到这里,婠婠的语气便变得有些尖锐了。
前世的她受够了所谓的真面目,今生,她没用假面目,她只是让自己活得更自我一些罢了。
“呵呵,对与不对,问过才知道。”董鄂氏看着肆意张扬的婠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