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曾经模糊的东西又一点点清晰了起来,蔡氏越想越觉得自己行错了,开罪了一个最不该开罪的人,可那时候,想到她天下首富的名头,想到她手握的银钱,就想多弄些搁到家里好让自己的儿女过得更轻松、富足些。
蔡大太太回到蔡府,蔡家大奶奶已经回来了。
蔡家大奶奶细说了百乐门公差房里的事,“早前还以为和衙门比差了很多,进去一瞧,不比衙门差,世藩管着南边好几个郡呢,我打听了一下,一年得有不少银子的进项,朝廷那边也留着他的官职,也由吏部考评,不比在朝里当差弱。”
蔡大太太问了一些那里的事。
婆媳俩正说话,便有下人在外面禀道:“大奶奶,百乐门的弟子传话来,说是上回大奶奶请云罗公主帮忙买的珍珠抹额到了,让您去公差房取呢。”
蔡大太太凝眉道:“你可不能白拿了公主的东西。”
蔡大奶奶道:“自不白拿,原是一早说好的,珍珠抹额一条五十两银子呢,我订了三条。”起身告退。
不就是一百五十两银子,云罗给萧家二房的可不少呢,好几十万两银子的东西都出去,早前还奇怪,怎么蔡氏就这么偏着萧家二房,原来里面还有这个隐情。
待蔡大奶奶到百乐门公差房时,听说云罗去了百乐门,只留了一个叫海棠的女弟子在那儿当值,等着他们各人前来取珍珠抹额。
蔡世藩一见她进来,蹙着眉道:“这一上午,你跑两趟了,没的让人瞧了笑话。”
蔡大奶奶见他要赶自己走,没好气地道:“谁来见你呀,我是来找公主的,上回不是托她帮我买珍珠抹额么,听说货到了。过来取的。”
这儿正说话,便见外面传来徐夫人的声音,因早前与守门的官差打了招呼,问了她的身份便放她和一名服侍丫头进来了。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折入屋里,海棠抱了盒子出来,道:“公主离开公差房前说过了,蔡大奶奶三条,徐夫人三条。”
盒子里有几个瞧着还算得体的小锦囊,是用宫绸做的,没有绣花,瞧着也不错,各挑了自己的,海棠照实收了银票。
徐夫人道:“你家门主去哪儿了?”
海棠笑答:“百乐门那边有些事需要处理。”
正说话。便听到院门口有女人的说话声,却是郑氏、李氏与慕容祯的侍妾奉应到了,竟似不止三个女人在说话。
蔡大奶奶与郑夫人告辞出去。
近了门口,大家要进,却被看门的官差拦住道:“公主吩咐过了。豫王府的女眷可入,其他人在外面候着,这到底是公差房,还请各位夫人说话小声些。”
原本说着话儿的几人,立时哑然了。
郑氏挺着大肚子,被丫头搀扶着进去。
李氏跟在后面,一边站着芝姨娘。咬着唇道:“姐姐别忘了给婢妾也带一条,我付你银子的。”
一听说有好事,个个都想要,只因这抹额价底,还是从南边运过来的,紧着的想抢一本。哪晓得公差房的人不让进。
李氏不支声,紧跟在郑氏身后。
几个人坐在小议事厅里,各自取了三条抹额,郑氏拿着手里,觉得珍珠比市面上的更匀称、好看。式样也不俗,虽同是珍珠抹额,穿法、式样绝没有两条一样的,看来人家也是用了心,道:“还有多的么?”
海棠道:“真没多的了,早前原是说好的,每人最多三条,也是瞧了我家门主的面上,才没多赚钱。”
郑氏对奉应道:“你一人也戴不了三条,挪一条给我吧。”
奉应冷声道:“这式样不一样,我不知道换着戴么?”
她是五房的正妻,她可是大房的侍妾,也轮不到郑氏来教训。
奉应提高嗓门:“三条一百五十两银子,姑娘点点!”付了银子,将自己的三条珍珠抹额用小锦囊装好,最先一步迈了出去,谁不知道这样的抹额京城市价要二三百两银子,她不知道卖给别人赚钱么,凭甚要便宜了她去。
各取了各的,郑氏与李氏也出来了。
芝姨娘迎上李氏道:“姐姐,说好的,你可得挪我一条。”李氏不舍得,可巧芝最是得宠,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卢奉应那儿也有三条,你与她向来交好,让她分你一条。”
芝姨娘眉头一挑,“她哪里会给我,我早前可是与你说的,又没与她。姐姐好歹给我一条。”
李氏的性子绵软了一些,对于李氏让姨娘们唤姐姐,郑氏就看不起,她有了身孕后,五公子也抬了两个姨娘,可谁敢唤她姐姐,那都是唤“奶奶”,让姨娘们唤姐姐平白降低了自己,反抬高了她们。
芝姨娘缠着李氏要分一条,李氏不舍得,谁得知道,在京城的市价可不低,她凭甚要便宜了她去,李氏道:“你若要一百两银子一条。”
明明她们都是五十两银子拿的,为甚到了她这儿就要一百两。
李氏道:“外头这样的得二三百两银子呢,你不要就到外头买去。”一扭头往轿子方向移去。
芝姨娘咬咬唇,啐骂道:“都掉钱眼子里了,还是自家姐妹呢。”拿了一百两银票递给李氏,李氏打开小锦囊,这个看一眼,那个看一眼,每条虽都是珍珠的可式样各有不同,竟是条条都不舍得,芝姨娘急了:“银子都收了,还不给东西。”一把夺过一只,拿了就走。
李氏追了后面,“我另给你一条。”
芝姨娘只不说话,收了高价,还这条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