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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看了看汪婶子,她一脸凝重,只有不知情汪阿翠、汪阿碧此刻已经全当汪孝廉真是她们的大伯公,正感激涕零地望着。
云罗问:“春姨娘以为呢?”
春姨娘笑道:“她们是二小姐的人,我怎好做主?”末了,瞥了眼花无双。春姨娘原是要年节前回京城的,后来因二房的人要归来,便延后了归期,只等过完年节便收拾好东西,再前往京城。
如果可以再多留些日子,她是愿意留下的。
但蔡氏会多想,会担心云罗因着春姨娘的缘故,身上多了一股子庶女气。在她看来,姨娘再好,养出来的女儿到底是庶女。
花琴师面露忧色,“旁的不怕,只是眼瞧着就要过节了,牙行那边只怕一时半会儿买不着合宜的人呢。”
牙行的中人笑道:“因着过节,我们牙行还真没合适的人,但是可以替萧小姐留意,遇着好的就留下先给萧府相看。”
汪孝廉身边的年轻男子道:“我陪爷爷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了替三叔一家赎身的,想接了回晋陵过个团圆年。”抱了抱拳,“请萧小姐开个价。”
昔日云罗买下汪婶子母女时,花的银子不是很多,她眼帘一垂,启唇道:“二百两银子。”
汪阿翠抬眸惊看云罗。
云罗重申道:“二百两,一分都不能少。”
汪孝廉爽朗道:“付二百两银子给萧小姐。”
云罗令绣桃取了卖身契来,不多会儿,银讫两清,汪婶子当日便领着一双女儿随汪孝廉离去了。
云罗屋里少了人,春姨娘把自己屋里的婆子、丫头借了两个来。
因过年节。花无双领着小花儿回返扬州乡下过节。云罗新请了一位钱塘城里的先生,这是一个胡须皆白的老考究,一坐到昔日杜绎的位置上就会打瞌睡,而云罗要的便正是这样的人。只需他做个样子就是,只是早前几日倒也像模像样。
正月十六一早,春姨娘收拾好大半月的礼物、土仪妥帖了,年节前送了几车去京城,而今大库房里能动的都一并收拾出来,除了京城送来的摆件,一些布料、吃食也一并收拾好了,竟有浩浩二十二车,全都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好东西。江南各家,知钱塘萧府虽只住着一位嘉勇伯府的嫡小姐。但凡过节都会送一份礼来,因为这些礼和礼单几经周转,还是会送达萧众望手里。
春姨娘收到过蔡氏写来的信,是要她细细地把值钱的东西都归拢好了一并送到京城,至于云罗那儿。又令她在东阁里置些衣料、食材等物,足够云罗使用就行。
再好的妯娌,而今各有儿女,都得为自己的孩子打算。蔡氏这几年得的好处不少,却不想平白便宜了二房。
因要离开钱塘,春姨娘不得不令石头帮忙转卖了她手里的几家铺子,这几年前后置下了竟也不少。居然得了五六千两银子,算是几位姨娘比较阔绰的一个。
二月初五这天,云罗睡到日上三竿,照旧去了书房。
花无双因收到家里的书信,听说是玉倾城患了急病,领了小花儿回转扬州乡下探病。
院子里另有春姨娘留下的两个下人。一个婆子、一个丫头,但云罗嫌她们吵,每晚下钥后,还让她们回原来住的地方。
入夜后,云罗淡淡地问:“一切都准备好了?”
“是”绣桃答。
云罗气定神。俯瞰着偌大的萧府,静,太安静,东边住着她,南院早前住着春姨娘,而今这里也该换住人了。对于她,对于这座萧府,是过客,是客栈。
没有留恋的,有的只是感慨。
她从来都是云罗,是如茵的女儿。
绣桃道:“奴婢奉小姐之命,在大厨房的锅里下了一些安神散,不敢下得太多,我想足够府里的人睡上大半个时辰。”
“什么时候能起药效?”
绣桃道:“三更。”
“三更一到就动手。你从地道下去,看看李爷准备的女尸备好了没有。”
借春姨娘请人打理后花园,她亦在神鬼不知地挖了一条从东阁出去的地道,只够弯腰而行,但这样就足够了。
又过了半炷香,石头背着两具女尸悄悄进了二楼。
云罗瞧了一眼,“她们是……”两个的体形倒也绣桃和她相似,绣桃一早就给她们换了衣服。
石头道:“妹妹,这个大的,是早前钱塘湖里捞出来的女尸,听说原是软香楼里新买来的姑娘,不肯接客跳了湖。这个小的,是乡下庄子上一个大户人家的丫头,得了病,主家不肯出钱瞧病,便没了,都是在乱葬岗弄来的。”
云罗点了一下头,与石头交换了眼神。
石头会意,目光停落在一边的墙角处,窗纱轻舞,用手一推烛台倒地,很快点着了一边的窗纱、窗帘,云罗静静地坐在床上。
绣桃道:“小姐,小库房里可有不少值钱东西呢。”
石头静待着云罗的回话。
“越是值钱,越能让朱氏相信我‘死’了!”她扬了扬头,认真地想着,如果要他们相信,除非是她身上最紧要的东西,对,她近几日戴的头饰、头花,还有她身上的……
云罗想了一阵,拆了头饰、头花给那个半大的女孩戴上,又摘下护身符。
石头轻呼一声“妹妹”,想要阻止她一并留下护身符。
云罗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