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哲光便捏着妻子的手。轻笑道:“阿恒自然是懂得你这一番良苦用心,若不然的话,定不会勿勿定下刘家之女。”
说到姜恒,董宜人立刻失落了起来,“阿恒是个读书种子。可是却定了如此一门亲事,这叫我心里怎生能安稳?将来他若是金榜提名之时,少不得要受到各位阁老们的重视,那刘家女有何德何能?她是能操持家业还是能应酬官场后宅?我一想起她,便觉得浑身剧痛,我的阿恒……”董宜人说着便哭了起来。
叶哲光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温言道:“阿恒娶了农家女,对他只有好处而无坏事。你只见那刘家女粗鄙,却未曾想到阿恒另一层身份。将来他有金榜之日,今上少不得要查三代祖宗,到时若知道他父在前朝中为太医。定是一番麻烦。可是他若娶了农家女,便是个无根无萍的人,今上只会对他心存怜悯之意,若是有人想害他只怕是会被人讥笑以大欺小以强欺弱。后面又有咱们家护着他,岂能叫他吃亏?他若是真按你所说,娶了一个名门贵女,这才是真的害了他一生哩。”
董宜人听到这里微微动容。
叶哲光又拍了拍她的手,笑道:“阿恒这孩子莫看年纪幼。看事情却极为准确,我刚刚和他说了几句,他便立刻定下了刘家女。足见他是一个心智艰定之人。你以后莫要再对刘家女冷言冷面,抽空也要指导她一番。免得她成亲之后,连句话也不会说,平白坠了阿恒的名头哩。”
董宜人听见这话便微微颌首。
“刘家二房今日新送来的消息你听了吗?”叶哲光又问道。
董宜人颌首道:“听了,敬山在大房中不是一直挺好,怎么二房竟是生出了要把他过继到三房的心思?”
“我倒是有不同的想法。我曾听闻这大房不学无术,在乡邻中名声极不好。那一天乡宴之时。我曾问过敬山几句,四书五经他竟是一概不识。只读了启蒙的书。这怎不叫人生气?若是能叫他从小读书,纵是中不了举,我也能想法子叫他中个秀才,再让刘家二房给他置办几亩地,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懂,每日混吃等死?还不如过继到三房……”说着便把雪梅的信递到了董宜人手里。
董宜人粗粗看了一遍,也松了口气,“照信里这么说,确实是跟在三房较好。三房为人厚道老实,又同意让敬山读书,对这孩子将来有好处。”
“你明日收拾些东西送到刘家,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叶哲光嘱咐道。
“自不劳老爷吩咐,我明儿自会办得妥妥当当的。”董宜人说着话,便将信件递到了烛台之上,引着火后又扔到了火盆中。夫妻俩人看着信件化成了灰烬,才齐齐转过头来。
“如此说来,刘三姑娘竟是一个懂事的,我以前倒是错怪她了……”董宜人思前想后,觉得雪梅这件事办的极好,以前对她的冷淡着实有些不公平。
“我就说过,阿恒的眼光极好。他选的人定不会有差,你以后有了时间便时常将她请来。眼看着她离成亲没有几年了,早晚熟悉一些家务也是好的。总比跟在她父母后面学种地要强。”叶哲光说道。
“老爷说的极是!”董宜人听着丈夫的话不停的点头,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明日送给雪梅些什么礼物。
夫妻俩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才唤过了掌灯的女使,踏着月色一路往卧房而去。
一轮明月轻轻照在府衙飞挑的屋檐上,让夜色中的府衙多了丝肃穆之气。一阵轻风吹过,带来了秋末的寒气。府衙里的女使婆子人迅速的行动起来,将后院小道上的门,一扇接着一扇的关上。
不一会,整个府衙便进入了睡梦中。
明月打了个哈欠,又躲回了云层。再跃出时,已经出现在南河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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