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现代那套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的诡异理论,林正小时候上过不少课外班,时间最长的就是绘画。
来到这个世界,他忙着赚钱忙着科举也没想过把这项技能捡起来,平日也就是偶尔绘图的时候才会用一用。画作不多,而且画的多半是各种器具的模型,这样的画怎么都是拿不出手的。
赵宇洵是个外行看他画得像便觉得他画得好,实则不然,这是古代啊,那种设计稿怎么都不可能符合这个时代士人的审美。
林正可不觉得赵家三老爷那样的有些名望整日混迹书画圈子的文人会不懂画,他若是将那些那些不中不西的画作送过去,保不准就得了个怪异的评语。
明面上或许不会说什么,背地里对自己的印象绝对全毁。
所以找了半天,最后林正只能找出颜料,重新作画。
林正原来学的是素描,古代水墨也是穿越之后才开始学起。水墨画重意,素描重形,若能集合两家之长,必能成为一代名家。可惜林正意不在此,也觉得自己没那天赋,能成为什么书画大师。
现在他想着只是讨未来老丈人欢心,只想画几幅符合古代人审美的画。
在林正脑海中,能将中西方绘画精髓合一的画家也是有的,徐悲鸿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位。学画的多半要从临摹练起,林正以前的老师是一位标准版的徐粉,让学生临摹过不少徐悲鸿的画作。因此林正对这位大师的画作也是最为熟悉。
既要特别又要符合古人审美,徐悲鸿的风格绝对可行。以水墨的浓淡表现明暗,重透视以现空间,整体富有张力,西方之形象,东方之意境皆纳与其中。
若是徐悲鸿的风格,耦合中西方的优点,自己的画就算不合眼,至少也能称得上有新意。
林正是一个学过快十年画的业余爱好者,若要说功底,也的确是有的。
两天时间,足够他画上一幅画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林正带着自己还未经过装裱的画来到了赵家。
赵家占地极大,几房比邻而居,不少支系也围在外面,一个家族的房屋连起来居然比起村落还要大上几分。
好在林正也是见过世面的,赵家称不上豪富,也没有多花心思在园林房屋上,第一次来到赵家他表现的极为淡定。
他现在身上穿的是淡青色的儒衫,这次他可就不敢为求舒服用布,丝绸锦缎做面,内里也是白色细绢,腰间坠着玉环,倒也能说得上是仪表堂堂。
只可惜林正皮肤略黑,长期奔走注意锻炼,脸上总有些风霜之色,不太符合这个时代士子的审美。
在门口说了自己的来历,仆役便领林正进门。
赵宇洵已经等他一会了,见他马上起身。
林正对他拱手,道:“言实兄,久等了。”
赵宇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等到是没等多久,只是难得见你如此。哈哈,我突然想起那句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你这打扮一番到也有能看。”
林正脸黑了一下,好在周围没人,这句什么丑媳妇怎么也不该是形容他的吧!
赵宇洵又说道:“见我父亲需要等会。”
他指着林正手上只提着一个简单的长盒,道:“今日其实真不凑巧,宋成文也来了,而且也带了礼物过来的,是韩大家的一副山水画。你若与他见面,难免会被他比下去,谢师宴上他不太喜欢你,我想着还是避开些好。”
韩大家,名韩山志,乃是当朝鼎鼎有名的一位画坛大家,素有名望,被称为画坛第一圣手。更特别的是性子冷清,就算朋友对他求画,也是难得画上一副。物以稀为贵,他的画常常是一幅难求,价值千金。
宋成文能拿出一副,可见花了不少心思。
林正没有看过这位韩大家的真迹,但是也知道此人的名声。与这位大师的画比,他的画自然只能被归类为一文不值。
只是这有何妨?
林正道:“我的画自然是不可能比得上韩大家的,但自己所画,也是一番心意。我与宋成文家世本就不同,何苦一定要与之相比,以己之短攻其之长,甚愚。避而远之,实在没有必要。谢师宴上,恐怕他只是看不上我寒门出身被学政夸奖,在你父亲面前,恐怕他并不会说什么,我和他毕竟不是深仇大恨,只是他心眼小而已。”
见林正表现得轻松,赵宇洵也只能道:“如此也罢,不过还是要注意,别像那次一样把宋成文比下去,他肚量小你也知道。我虽然也不喜欢他,但是他毕竟和我家有亲,以后更亲,你们两个以后也说不定也是姻亲,都留些面子也好。不过你也不能表现平庸了,你也知道论家世你差了不少,太过平庸我父亲也是会看不上的。这之间的度,你自己掌握。”
林正点头。
赵宇洵的父亲名赵之旭,今年已经有五十,他四十三岁才中得举人,若是寻常人家倒也非常,但是他是赵家人,又是赵家嫡支三房的老爷,赵家世代科举,大量的人力物力向他倾斜,这样的年纪才中举人,而且还是末尾几名,搭在尾巴上,自然就不够看了。
他也明白自己在科举一途上并无太多天赋,他不喜女色,也不好钱物,独独就爱杂学。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这些文人爱做的雅事,他样样都会,还喜欢金石古玩。
但喜欢是一回事,成就又是另一回事,样样皆通,不代表样样精通。将本就不多的精力天赋分散,最后也就是说得出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