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长老迟疑道:“这位公子为何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苏菜菜诧异:“墨长老难道看不到这丰半仙手中捏着一个小人吗?”
墨长老向前走了两步,凑近脑袋,看了看丰时今的虚捏在空中的食指和拇指中间,眨了眨眼,方才抬头怅然道:“大概是老朽真的老了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吧,竟什么都没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苏菜菜问。
素来沉默寡言的辞雪开口解释道:“这世上,只有修道之人或天生拥有慧灵根的凡人才可以看得见妖物。”
墨长老叹道:“原来如此。”
苏菜菜问:“我法力如此低下,也可以看得到妖物吗?”
“师妹倒是挺有自知之明。”辞雪冷冷地掀了掀唇角。
苏菜菜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辞雪扫了苏菜菜一眼,解释道:“凡修道之人,无论法力深浅,皆可视妖物。雾秋山为上界,上界花鸟树林皆有灵气,纵是再无能之人,长久居住都能修得一副慧灵根的身子。”
无能之人……
说得可不就是她。
苏菜菜羞愧得脑袋低得更低了。
“辞雪有一点倒是说错了。”宫玖突然一声轻笑,将苏菜菜揽在怀里,对着辞雪笑眯眯道,“这耳瑞,可不是妖物,准确来讲的话,她可是从凡人有了声音开始就存在于世间的神明呢。”
“神明?!”丰时今惊呼,捏住粉衣少女摇了摇,不敢置信道,“就这个一点用都没有整天就只会叽叽喳喳讲个不停的东西?她能是神明?”
“哎呀哎呀,你慢点摇,我头晕……”粉衣少女紧紧地抱住丰时今的手指头,细声尖叫,“我怎么没有用了?我若是没有用,你的算卦摊能有生意吗?你能知道孙家墩巷口的孙二娘的走失的孙女被拐进了翠邬浓么?你能知道天安街北边的郑员外府上是碧影偷了账房的三十两银子吗?你能知道是木槐村村东的叶寡妇勾搭了村西杨娇娇的相公吗?”粉衣少女的声音又尖又细,单单只听一两句还好,若是成段成段地听着,耳朵便会像是针扎一般刺痛不已,她继续叫道,“我明明告诉你那么多有用的消息,竟然还说我一点用都没有!没有我你哪里赚得到钱给你母亲买药?!真是不知好……”
“吵死了!你给我闭嘴!”丰时今十分粗暴地用左手捏住了她的嘴巴,但因为小耳瑞只有指甲盖那样大小,所以丰时今的左手手指头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埋入指缝中,小耳瑞发出“唔唔唔”的呜咽声,伸出细细的小胳膊,扭动着四肢,努力将自己的身子往指缝外面刨。
苏菜菜有些看不下去。
上前两步,从丰时今手中抢过小耳瑞。
小耳瑞重获自由,抱住苏菜菜的手指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丰时今讨厌死了,讨厌死了!我最讨厌丰时今了!”
宫玖嫌恶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耐道:“耳瑞,你若是再敢哭一声,本宫就立马将你撕了。”
小耳瑞的哭声猛地一听,睁开红通通的眼睛,看了宫玖一眼,有些抽抽搭搭地迟疑,似乎是在辨认宫玖说的话是否可信,正踟蹰间,却看到宫玖右手一抬,手腕翻转,淡金色的火焰跃于手上,他睨了她一眼,小耳瑞立马抱住脑袋道:“我不哭了我不哭了,放过我吧!”
“放过你自然是可以。”宫玖挑眉,凉飕飕道,“不过,你得为我们寻几个人。”
小耳瑞抽抽噎噎道:“找谁?你说你说。”
“墨族人的下落。”
“有什么线索提供吗?没有方向的话,我很难从这世界上所有的声音中听到有用的声音。”
“一年前,墨村发了一场大火,全村人都消失不见,而在六年前,墨村的所有男人都被国师末年抓到天安街尽头的平原广场上修建蓬莱楼,所以消失的墨族人中,大多数都是女人。”
“好,我试试。”耳瑞擦了擦眼泪,细着嗓子回答。
她盘腿坐在苏菜菜的掌心中,双手合十,在胸前飞快地结印,待手掌上带有粉色的荧光闪烁之后,耳瑞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闭眼,陷入了冥思。而她的表情也开始极快速地变幻着,或是喜悦或是忧伤,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拧眉沉痛,千变万化,且十分迅速。
苏菜菜问:“师父,她这是在做什么?”
“亲为师一口,为师就告诉你。”
“……”苏菜菜唇角抽了抽。
宫玖似乎是极为满意苏菜菜脸上的表情似的,笑眯眯地解释道:“她这是在提取全世界的声音,从中删减有用的信息,用来帮我们寻找墨族人的下落。”
苏菜菜道:“就像顺风耳一样?”
“不,不是同一个意思。”宫玖看着苏菜菜手心中那小小发光的粉团,慢条斯理道,“耳瑞,寄居于凡人的耳朵之中,好听八卦闲闻,可以听取同一时刻的全世界所有的声音,法力高强者,可以听取不同时刻全世界所有的声音,更有登峰造极者,可以听取他人的心声。”
“这么厉害?”苏菜菜吃惊道,看着手中那个脸上还带着泪珠的粉色团子,有些迟疑道,“可是这只小耳瑞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有能耐的样子。”
宫玖轻笑:“的确如此,依为师看,不出三个月,这只耳瑞便会消失在这世间也说不定?”
“为何会消失?”这回发问的是丰时今。
宫玖道:“这世界上,神明依赖凡人的信仰而活,若是凡人失去了对神明的信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