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邱成就听人说,新南大学里面死了人。
近期,市政府和军方之所以会出面把那些从别的地方涌入新南市的灾民管制起来,就是为了不让大量的灾民流入市区,让这一座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城市陷入混乱。
那些被安排在新南大学里面的灾民并不是进去了就出不来,有人若是想要离开新南市,只要向看管他们的士兵提出口头申请,在订购好火车票之后,就会有专人负责带他们去火车站。
也就是说,他们要么离开新南市,要么安安分分地待在新南大学,根本别想到外面的新南市市区去晃荡。
这些逃荒而来的灾民,有些是为了一口吃的背井离乡,有些则是因为他们家乡所在的城市眼看着就要乱了,为了躲避混乱才暂时离开的,对后面这种人来说,暂时停留在新南大学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不管怎么说,把那么多人关在新南大学,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又没有充足的食物,出乱子也是迟早的事,据说昨天晚上就是有人向别人的食物出手,引发了一场小小的混乱,然后又有别的人跟着起哄浑水摸鱼,最终导致事情的扩大化。
嘉园小区就挨着新南大学,新南大学那边万一失控,嘉园小区这边就是首当其冲。
沈星给邱成打来电话,说最近形势太紧张,她不放心让家人继续住在老街那边,要把她们接到养鱼工厂的宿舍去暂住,问邱成要不要也一起搬过去,邱成拒绝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离开自己的房子。
这两天新南市的气氛很紧张,邱成知道,有些人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在他们嘉园小区,很多人都在想办法往市中心搬,或借住在熟人家里,或用粮食临时租个屋子。
腊月二十九这天,邱成把家里仅剩的一头猪也给杀了,杀了这头猪,他们家就没有大牲口了,之前养的那三头羊,在养鱼工厂那边养上山羊以后,就拉到那边交给沈星去管理了。
沈星说要在年三十早上把那一老一少两头公羊给杀了,到时候给邱成送一扇羊肉,再煮上几大锅羊杂汤,让厂里的工人们也沾沾油星,上回杀猪的时候,她就没怎么舍得给工人们吃,猪心猪肚猪大肠,全都被她物尽其用了。
这么些东西送出去,效果也很明显,离婚案没那么快有结果,阿常身份证的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了,对方给了一个身份信息,让阿常在年后派出所开始上班的时候过去,直接说补办身份证就行了。
这天下午,邱成在陈婶子等一众帮工的帮忙下杀了猪,又给每个帮工分了些猪肉猪骨头猪下水,让他们拿回去好好过个年。
然后,邱成便拎了一条猪腿一个猪心,和阿常一起去了一趟王家。
王家现在已经不做豆腐了,原本囤在院子里的一些豆子和做好的霉豆腐也都被王家兄弟搬到了邱成那里。
如今他们就守着一个空院子和一点口粮小心翼翼地过活,乡下的老人已经被他们接了过来,家里的小孩子也不让他们每天在外面疯跑了,整日地拘在家里。
“邱叔叔!阿常!”那些毛孩子整天被大人们关在家里,闷得很,看到邱成和阿常过去,高兴坏了。
“怎么还拿东西?”王老大出来迎他们,见邱成手里拎着东西,左看右看,连忙把他俩拉进院子里,又反身去把院门关上。
“还剩下一头猪,今天给杀了。”邱成笑着把手里的布口袋递过去,他也没敢大喇喇地拎着一条猪腿过来,里面装了塑料袋,外面又套了一个布口袋。
“呀!有猪肉吃了!”几个小孩呼啦啦就聚了过来。
“嘘!嘘!大呼小叫什么?怕别人不知道呢?”王大嫂连忙喝住那几个小孩。
“邱成啊,里面坐,咱家今天做了些豆腐,打算过年吃的,一会儿你也拿一点回去,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好东西了,这年成你说。”
王老大招呼邱成进屋坐,这么大一条猪腿,他接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可让他推了,却又着实舍不得,多少年没吃到过猪肉了,家里这些娃娃们一听说猪肉,那眼睛都发光,别说娃娃了,他自己都馋得慌。
“又从你们家拿豆腐,这几个月,家里的豆腐就没断过。”邱成笑道。王家现在虽然不卖豆腐了,但偶尔还会做一点豆腐自家吃,每回做豆腐,都没把邱成他们落下,所以邱成他们这几个月真不差豆腐吃。
“一点豆腐,值当啥?”王老汉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平,你们也小心一点。”邱成在屋子里坐下,对他们说道。
“知道,旁边那条巷子就出事了。”王老汉说。
“出了什么事?”邱成问道。
“男人出门去采药,女人孩子待在家里,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人给抢了,母子俩一个被放倒在屋里,一个被放倒在院子里,到处都是血,等那男人回来的时候,老婆已经断气了,孩子现在还在医院里呢,也不知道能不能醒得过来。”王老汉叹了一口气,说道。
“左邻右舍都没听到什么声响,现在大家都猜是熟人干的。”王成良在一旁补充说。他那个卖炉子的摊子,现在也已经不摆了。
邱成听完后一阵沉默。
“嗨,也是那家媳妇不长心眼,前些时候她男人采了些好药回来,换了不少玉米面,她跟人邻居说了,那邻居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到处给她拿出去传,弄得这条街道上,家家户户都知道他们家里有粮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