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还没说完,第三个声音就插了进来。“哎呀,夏尔,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找了好久!”
夏尔刚回头,就看到说话的阿尔丰斯手指轻轻地在酒杯壁上碰了碰,一下子心领神会。阿尔丰斯肯定是看见安奈特和他呆了太久,所以中途来搅局了。作为肯定回答,他也轻轻地移动了一下手指。
“啊,好久不见,亲爱的夫人!”阿尔丰斯越过夏尔身边,给了安奈特一个拥抱和礼仪性的贴面礼。“您上次的那些巧妙话太棒了,真想再听听,只是今天好像没什么时间。”他指了指夏尔,“我能向您借用他吗?如果我不把他带去,那边就有一群人要灌醉我了!”
安奈特看了看他指的方向——一大群笑吟吟的绅士们——马上就点了头。“当然,”她笑眯眯地说,“男人们的事情总是比较重要。”
“您这话可是抱怨我了,”阿尔丰斯马上接道,“但您放心,那里没人会比夏尔更招人喜欢的!”
被戳破心事,安奈特脸上飞起来一点儿薄红。要是那边全是女人,她就不可能这么痛快。“我以前可没听说,爱尔兰人也擅长说俏皮话!”
两人又说了几句客套话,阿尔丰斯就成功地把夏尔从那个阴暗的角落拉走了。等确定安奈特已经听不到他们之后,阿尔丰斯才紧张地问:“你没出什么事情吧?我来晚了吗?”
“不,你来得正好。”夏尔表示了充分的肯定。他刚把理由说完,接下来就只能说些倒人胃口的甜言蜜语了,阿尔丰斯的到来成功拯救了他。“你说得没错,也不能说断就断,先疏远着。”
和他猜的一样,这女人吃软不吃硬,而且喜欢那种掌控的感觉——这下,她肯定以为,他老实做事是因为她的要求了吧!实际上,那些话都是他诱导她说出来的,还让她以为是自己的决定!
所以说,聪明的做法不是硬着来,而是以退为进。谁能想到,一贯乖巧的夏尔内里已经换了人呢?
“你知道怎么做就好。”阿尔丰斯松了口气。他这种直肠子不擅长对付女人,所以听夏尔说没问题就不再追问了。“话说回来,我找你还真有点事情。”
“怎么?”因为初步搞定了一个大麻烦,夏尔正随意地喝着杯里的香槟,视线还在四处转悠。
“刚才有个读法律的格拉珊先生,说和你有点儿关系。听说是索缪城里来的,认识那里的葛朗台先生。”阿尔丰斯提起来的语气很是嫌弃,“照我说,那跟你根本八竿子打不着,而且他也不看看他自己什么模样!内地人就是内地人!”
内地人是一种通俗的称呼,巴黎人可以把除巴黎之外的所有人统称为内地人,带着点不可名状的优越感。
夏尔手一顿。纪尧姆有个哥哥在索缪,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但这不是什么光彩的出身,所以纪尧姆一直避免提起,程度就和纪尧姆对贵族的热衷一样。聪明人都知道不要在巴黎的葛朗台面前提索缪的葛朗台,因为这么拉关系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这位格拉珊先生显然不够聪明。
但话说回来,纪尧姆以为他哥是穷亲戚,实际上还真不是。索缪的葛朗台,人称葛朗台老爹,家中资产少说是纪尧姆的五倍以上。只不过葛朗台老爹素行低调,财不露白,所以没人知道他家到底有多少钱。
“这么说起来,”夏尔低声道,若有所思,“我还从来没去过索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