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手中书信,宗政霖草体苍劲,霸道气息扑面而来。
“娇娇见字如晤。及至渭水河畔,突然记起娇娇有言,渭水银鱼天下一绝。故令当地渔民打捞些许,沿途喂养,送回盛京予娇娇尝鲜。”
慕夕瑶双眼发亮,唇角弧度不经然间越来越大。boss真是太客气了,还记得她一句笑语。不过为了几条银鱼,还专门派人护养,这是不是太奢侈了些?慕夕瑶心里一盘算,估算起这一路上的花销。好吧,这女人矫情,得了好处,开始心疼银子。
“娇娇书信本殿甚慰。记事若能更加详实,定然上佳。另若记挂,娇娇直言亦无不可。本殿候着娇娇诉情传书。”
慕夕瑶眨眼看他不要脸催信,真像boss作风。这句话意思若翻译一下,她觉得更像曾经被逼着做的一件事:给boss大人写信,中心思想一定要围绕“自离别后,不敢稍忘”,语言要真挚,感情要丰富。字数不低于千字,不含标点符号。
对吧?boss这是要求她写情感散文,还要勤快交作业,否则他大爷干等着不乐意。
情感作文好似有些难啊……慕夕瑶捏着手上信笺反复琢磨。要不,每封信后面加上一两句深情感叹,算不算数?
嗯,都怪boss因公徇私。否则哪里会三天两封信?这频率……boss你还是快点去蜀中吧,妾很忙的,要做家务,带孩子,准备生产,天天还得码字写日记……这日子,怎么越过越诡异?
慕夕瑶带着蕙兰到书房认真给boss回信,越写越艰难。最讨厌命题作文,这脑子不够使啊……
最后鬼主意一动,叫了桂嬷嬷抱诚庆过来。
“诚庆最乖,有没有想你爹爹?”慕夕瑶狼外婆似的诱哄。
赵嬷嬷一听主子这音儿,立刻提高警惕,“主子,殿下可是走得远了。您该不会想带着小主子寻人去吧?这可万万使不得!您这肚子先不说,就说小主子现在也受不得马车中闷热不透风,若是捂出了疹子,可就要遭罪……”
慕夕瑶不过一句话,却换来赵嬷嬷一通劝说。这让她哭笑不得。她就这么不懂事儿,连好好呆在家待产,都让周围人觉得她会坐不住?
“嬷嬷,您说什么呢?那是多心了啊。妾不就想让诚庆给他爹留下点儿笔墨寄过去?”这情感绝对够丰富,够真挚。小包子现在可是赤子之心,六殿下怎么能嫌弃?
众人僵着脸,看侧妃力排众议,坚持将小主子手脚都用笔墨涂黑,然后在上好的宣纸中央,一张留一个印儿。那忧真是黢黑发亮,除此之外,只有侧妃用簪花小楷标注的“诚庆小手”“诚庆信”。
墨兰看主子这花样耍得,脸上发烧。殿下临走前还吩咐主子时常通信,如今主子交到她手上这信笺……好吧,一张是亲笔书信,字迹只有半页。其余两张,都是小主子那手优印。
主子,您这样偷懒,就不怕殿下回来又找您训话?
诚庆被慕夕瑶指挥着玩得高兴,硬是将一沓纸张张印了个遍,那沾满墨水的手顺着就往自己脸上一抹,顿时成了黑脸娃娃。
慕夕瑶先还看得大乐,突然发现周围伺候的人看她那眼神儿,全都含忧带怨。那神情,分明是抱怨她不疼惜小包子,没个当妈的样子。
赶紧正正仪态,慕夕瑶装模作样挥挥手,“快快快,把这调皮娃娃带出去洗洗干净。这孩子,一玩上瘾,就忘了自个儿是皇子府的人。”那口气,听得赵嬷嬷等人抱了人就走,只剩下两朵兰花随侍她跟前。
主子太坏了,居然把过错推小主子身上!小主子还没满周岁,就得替娘亲背黑锅,若是殿下知道主子这么欺负他儿子,定然又是一顿好说。
“蕙兰,把这些纸张收起来。每回给殿下送信都塞两张进去,切切记住了。”这么一来,六殿下就可以时时和他儿子另类接触,充分体会育儿之乐。她也不用绞尽脑汁凑字数,这想法实在太绝妙了。
慕夕瑶正得意解决了桩难事,殊不知几日过后,六殿下惩罚将至。
“主子,您不歇会儿?午后侧妃可是要过来,当您面儿审问那个叛党内应。若是待会儿精神头不好,难免别人会说闲话,念叨您被侧妃压得脸色不好看。”碧兰一边打扇,一边劝赫连敏敏往屋里歇歇。
“不打紧,昨日睡得足。”那日从赫连家回府,她第一时间请见宗政霖,却被告知殿下没在前院,而是在侧妃处用饭。好不容易等到饭点过了,去请人传话,却又听说殿下带侧妃去前面整理箱笼。
这事儿本来应是正室打理,却被慕夕瑶抢先,让她心里不舒服了很久。况且她有求于殿下,怎能当着慕氏面开口?这不仅在她面前落了口实,还显得自己不识大体,生生卑微上许多?夫妻两之间商量个事儿,怎能有外人插足。即便是求人,也只能殿下一人看见她低头俯首的样子。
于是事情一再拖延,直到那日一早送殿下离京,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殿下提上只字片语。再这么下去,赫连家迟早会派人来催问。
“主子可是忧心老爷说的那事儿还没着落?”还是冯嬷嬷了解她心思,主动问出了口。
“老奴听说殿下今日送了信回府,还往……”稍微犹豫,不好再有隐瞒,“往丹若苑也送了封书信。听说侧妃不时就有信件托大管事跟府里消息一同快马送给殿下。这事儿也不是头一回。上回殿下带苏侧妃出府,她便连着递了两封信追过去。”
赫连敏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