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刘存沉思了好一会儿,缓缓站起,绕过中央的火塘边沿,来到已经二十二岁的义子前方,温和地将满脸泪痕的义子扶起,盯着他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刚才说的,是你的心里话?”
“是的父亲,这正是孩儿的心里话啊!”
刘振飞快擦去泪水,满脸哀求地诉说起来:
“父亲,孩儿三年前就有这个想法了,心里总是不停想象,父亲说的荔枝龙眼、香蕉菠萝到底长成什么样?总想亲眼看一看,亲口尝一尝!”
“去年五月,咱们船队从交州番禺平安返回,孩儿终于见到父亲所说的比蜜还甜的红糖和甘蔗,虽然只是一小捆半干的甘蔗,分到孩儿手里只是一小节,可孩儿终于明白,父亲之前对孩儿所说的如同做梦般不可思议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父亲,孩儿此生没有别的梦想,只想乘坐自己亲手建造的远航战船,前往父亲所说的天竺、波斯、罗马、西班牙、不列颠以及南北美洲等地去看一看,父亲,你就答应孩儿吧!”
刘存惊呆了,望向四周一张张神色复杂的脸庞,最后缓缓拉起义子刘振:“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刘振再次跪下:“孩儿愿意为父亲去死!”
刘存鼻子一酸,热泪涌出眼眶,他抬起头仰望屋梁好一会儿,长叹一声缓缓低头,在众人无比担忧的注视下,说出自己的条件:
“十年内,你不许离开夷洲!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我哪怕付出多大代价,也要请求当今皇上和朝廷,敕封你为夷洲太守,加封镇海将军!”
众人终于舒了口气,刘振却不明白为何限制十年之久?呆呆望着父亲,想请求宽限,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太史老夫人忍不住站起来,一把拉过刘振,含着泪语重心长地劝解:
“振儿啊,难道还不明白你父亲一片良苦用心吗?他的意思是,你有了妻子还不行,还得有孩子,才能算是个真正的男子汉……等你当上了父亲,有了传人,他对你才会放心些啊!”
“父亲……孩儿答应!父亲,孩儿答应了……”
刘振抱住刘存的双腿,嚎啕大哭,看得满堂老少无比心酸,禁不住热泪暗流,哽咽不已。
夜深人静,刘存的书房里依然灯火通明,公孙沛、国渊、赵溶围在温暖的炭灰四周,边喝茶边开导情绪低落的刘存。
三人说了不少好话,刘存还是没有半点儿精神。
公孙沛恼火之下,当即沉下脸,低声质问:“主公,我知道你心里还在责怪咱们几个没事找事,可这不正是我等应尽的责任吗?”
“谁都知道,主公对大公子视如己出,从来没有责骂过大公子一句,无微不至关怀爱护,将自己的惊世才学传授给大公子,把大公子培养成为能文能武、品德高尚的俊杰,同时也对大公子寄予无比的厚望……”
“可是,主公是否了解大公子内心深处的感受?”
“感受?振儿难道是……”刘存忽然明白了。
赵溶和国渊都松了口气,公孙沛脸上也恢复了平静从容之色:“想必主公已经意识到了,确实如此啊!主公嫡长子刘泽将满六岁,嫡次子刘淙已进四岁,如今嫡长女已呱呱落地,二夫人也已显怀,青州军民和咱们这些属下都深感庆幸,主公子孙昌盛后继有人,咱们心里都踏实安稳了,在如此局面下,主公想想,大公子心里是何滋味?”
“更何况大公子确实希望出去建功立业,真心诚意去为主公开拓疆土,牧守一方,主公有何舍不得的?夷洲对外人来说远在天涯,可对我青州水军和商队来说,也就是区区几日航程而已,主公有何不放心?”
“难道说,主公担心振儿的能力,无法胜任一个蛮荒大岛的太守?退一万步讲,哪怕振儿不行,不是还有主公、还有我强大的青州作为后盾吗?”
国渊见刘存逐渐接受了事实,乐哈哈地向刘存透露:“主公不用担心大公子的能力与威望,属下听说,不少年轻一辈都希望追随大公子闯荡天涯,为我大汉开疆拓土,走遍天下昭彰我大汉威名,成就一番前人无法企及之伟业!”
“更何况,如今夷洲的基隆城已有我青州三万军民,半年前大型军港竣工投入使用,两座铁矿和一座煤矿投产在即,珍稀木材奇花异果漫山遍野,田地道路已开到南面五十里外的淡水平原,医匠们也找到了对付瘴气、疟疾的良方,只需持续投入两年,彻底占据整个夷洲大岛绝无问题。假以时日,那里定是个堪比琅琊的人间乐土啊!”
赵溶跟着凑热闹:“主公的亲家、蒙学山长宋先生会带着一家子跟随女婿同去,到夷洲开办学堂,传承教化,我家老二和大公子那群伙伴也会跟随大公子一起去,还有大公子麾下大多由孤儿组成的珠山水军营定会跟着去,想去夷洲的人多着呢,就看到时主公能给大公子多少艘大船了!”
“夷洲别的不多,就是山多树多,土质肥沃,种稻子一年两收,说不定两年之后,大公子就能为主公建造一艘艘战船、送来一船船稻米呢,哈哈!”
刘存微微摇了摇头:“可是……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亏欠振儿,而且他现在还太年轻,我担心啊!”
“请问主公二十二岁时,可比如今的大公子更有名望?”公孙沛毫不客气地出言质问,逗得国渊哈哈大笑,赵溶也裂开了嘴乐得不行。
刘存苦笑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