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顶往下望,残阳如雪,让整座天龙山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微风拂过,金色的花瓣在这片天地之间飞舞,当这股搅起了漫天花雨的风,终于擦过他们脸庞时,带来的就是一股股沁人心脾的迷醉花香。
远远的,他们还能看到晋祠古城周围,那犹如小方格般的建筑群,在这种情况下,就连那些到了这个时候,依然在继续开采着山石的工厂,隐隐传来的机器轰鸣声,似乎都变得悦耳动听起来,更不要说,从工房里扬起的缕缕炊烟,更让有了一种大漠孤烟直,黄河入海流的感叹。
面对这一切,看着残阳如雪,就连海青舞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夕阳限好,只叹近黄昏。”
“不对,不对!”
傅吟雪却在大大的摇头,他指着那一轮已经有一半沉入远方地平线下,但是却依然顽强的散发着光与热的夕阳,道:“海青舞姐姐你说说看,现在有多人像我们一样,正在看着它慢慢消失?又有多少人,没有留意,或者说是习惯了它的存在,却实实在在的享受着它存在的光明?”
海青舞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根本不可能找到正确答案。
“它被万众瞩目,别说什么残阳如血,只要它继续存在哪怕只是最后一秒钟时间,黑暗也得老老实实滚到一边不敢出口大气,把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活出精彩,就算最终消失,也再所憾,才是我傅吟雪最喜欢它的地方!”
说到这里,傅吟雪站了起来,放声道:“所以,我更喜欢说……即赞夕阳限好,何叹只惜近黄昏!本来人生一世就是草木一春,纵然不能象太阳这样活得万众瞩目,至少也要闯得轰轰烈烈,临闭上眼睛前,能觉得这一辈子没有白过,也没有什么再值得后悔的事情,才不枉老天把我傅吟雪弄到了这个世界上!”
坐在傅吟雪身边的傅晚盈明明眼睛里满是可救药的迷醉,却轻哼了一声,道:“就因为你喜欢看夕阳,我们下山的时候,总是要走夜路。你明明知道我怕鬼,在经过山腰间,那个‘仙人居’墓园时,还总喜欢用死人啦,鬼啦什么的吓唬我。”
“我真不明白,鬼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在生前,还不和我们一样是人?”
傅吟雪一脸的所谓,“如果他们聊了,想半夜走出来和我聊聊天,我不反对,我正好对什么阴曹地府十八地狱之类只有传说,没有亲眼见过的玩艺儿,充满了好奇心,大家一起交流一下,也算是一种人生新奇的体验嘛!但是如果他们对我想了什么坏心思,嘿嘿,他们有种把我搞死,我死了不一样是鬼?到了那个时候,我倒想看看,究竟是我傅吟雪这个鬼比较凶,还是他们那些乌七八糟的玩艺儿比较强。”
傅吟雪说到半截,傅晚盈已经伸手捂住了耳朵,看到哥哥的嘴皮子终于停止了嚅动,她已经挪到了海青舞面前,小心翼翼的道:“海青舞姐姐,一会我们一起下山,不理那个坏家伙了。”
海青舞微笑的点头,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见面后,明明没有哥哥那种超人的亲和力,傅晚盈还是一直贴住了她,死赖活赖的要一起游玩。而几乎在同时,海青舞若有所悟……像傅吟雪这种充满叛逆和大畏激进精神,又长得高大魁梧英气逼人的男孩,的确是最容易获得女孩子好感的类型,就算是有别的男生追求,有这么一个哥哥当榜样竖在那里,只怕那些年龄接近,个人魅力却差了何止几级的小男生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到了天黑的时候,在傅吟雪的带领下,他们一行人,找到了这座大山里修建的盘山公路。所以虽然是走夜路,但是他们的速度却快了很多,当海青舞和风影楼手上的情侣手表,时针一起指向晚上十点三十分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晋祠的山脚下。
拦上一辆出租车,在十一点钟的时候,他们已经重新回到了周林岚生活的那个城市,和傅吟雪兄妹挥手道别后,海青舞却站在这个城市的街头,突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风影楼不知道海青舞在想着些什么,他更不知道,傅吟雪那几句“本来人生一世就是草木一春,纵然不能象太阳这样活得万众瞩目,至少也要闯得轰轰烈烈,临闭上眼睛前,能觉得这一辈子没有白过,也没有什么再值得后悔的事情,才不枉老天把我傅吟雪弄到了这个世界上”,对海青舞形成了何等强烈的冲击。
海青舞静静的站在街头的角落,任由时间随着手表上的指针跳动,一点点滑向凌晨。到了这个时候,白天工作了一天的人们,应该已经陷入了沉睡,但是这个只有三四百万常住人口,却病态的拥有了上万家娱乐场所,曾经被美国时代杂志周刊评价为“世界密度最高的红灯区”的城市,直到这个时候,才渐渐展现出他的另一面。
看着街边灯光鼎沸连成一片的娱乐城,看着它们门前,那犹如世界名车展览的停车场,看着那些明明天气依然寒冷,却穿着单薄的外衣,站在风中努力对每一个过往客人,露出职业化笑容的年轻女孩,海青舞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个夜晚,正在不断升腾的yù_wàng与纸醉金迷。
“海青舞姐姐……”已经静静陪着海青舞在这个街角站了整整一个小时,风影楼终于忍不住说话了,“我们回去吧,明天,我们就要回学校了。”
没错,他们在这个城市里,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