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位院士继续道:“如果那些病毒可能携带者,在海岸上拾到几个瓶子,闲得聊,甚至是心存怨恨,刻意报复,写上一封信,或者只是撕下衣服上的一块布,放进瓶子里,再重新投回大海。又有谁敢保证,这样的飘流瓶,在十八个月时间里,不会被人捞起来,并把它打开,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第二波次的病毒携带者?!”
第二个院士说的话,实在太尖锐,更带着科研工作者,“牛顿”式的目中人。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那你说怎么做才算是万一失?直接派轰炸机,用燃烧把整个岛屿变成一片火海?”
“用火烧,的确可以有效消灭天花病毒。在十八世纪,天花病在欧洲横行的时候,当地人也经常使用这种方法。”
第二个院士实话实说,“我是一个传染病学科研究者,我的职责,就是找到疾病可能流通的渠道,并把自己的意见提交上去。至于如何决策,那是你们的事情。对了,我还要提醒各位,中国有十三亿人,就算全国所有制药厂一起加班加点,赶制天花疫苗,所有卫生院和医院一起二十四小时营业免费注射,也绝不可能比得上天花扩散的速度!”
在一片沉默中,第三个院士走上了发言台,她赫然就是风影楼接受“鬼刺”训练时的心理学导师!
“我不是传染病学专家,也不是生化武器专家,我主要研究竟的是人类行为心理学。”
她沉声道:“我在赶来之前,专门调阅了关于天花病毒发作的相关病例。在那种封闭的岛屿上,亲眼看着身边的人,因为病毒发作,全身大面积皮肤出现红色斑疹,直至变成厚痂;还有些重症患者,双眼失明双耳失聪,直至因为败血症发作死亡,很可能会有人,明明没有被病毒感染,因为法承受持续性心理压力,而变得暴躁易怒,甚至因为过度恐惧,而做出我们谁也不愿意见到的激烈反应。”
说到这里,台下传来了一个声音:“他们都是最优秀的军人,他们不怕死!”
女老师二话不说,抓起主席台上一个白陶水杯,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砸过去。
“啪!”
水杯重重摔在墙壁上,在轻脆的破碎声中,十几块碎瓷片,以辐射状向四周飞溅出去,而茶杯里的水,更在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一滩抽象派画艺般的水渍。
“你也是优秀军人,你也应该不怕死,可是在我用水杯砸你的时候,你却害怕了。你甚至没有经过大脑反应,身体就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女老师瞪着那个下意识一低头,避开水杯攻击,但是脸上已经扬起愤怒神色的军官,扬声道:“你记住,是人就不可能不怕死。人类要没有躲避危险,保存自己的本能,早就在上千万年漫长进化中,自我毁灭了!”
三名中科院院士组成的科研小组,已经离开临时指挥中心半个小时了,可是全场仍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静静思考着些什么。
这么多人,也只有李向商才真正明白,一场他与金择喜之间的战斗,以那个荒岛为平台,展开了。
“金择喜,我知道的。你故意用带着731部队标志的金属箱来传播病毒,本身就是在警告我们,立刻行动,把病毒伤害缩到最小程度,说到底,你仍然心里牵挂着国家,不愿意因为私人恩怨,伤害到所有人罢了。”
两个人曾经在学校里,因为校长的位置而明争暗斗,他们真的是太熟悉彼此了,熟悉得根本不需要交流,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但是李向商发现,现在他真的看不懂金择喜了:“你和我比,最大的优点,也可以说是最致命的缺点,就是太重注个人感情,你看起来一脸严厉,但是对自己喜欢的人,你心太软。你为了一个被学校淘汰的徒弟,甚至不惜成为军队叛徒,带着他逃离祖国。我不明白的是,风影楼不同样是你最喜欢的一个徒弟吗?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风影楼拒绝了你的‘招安’,已经注定是敌人,你又怎么可能立刻痛下杀手,非要把他逼到不死不休的绝境上?”
“有人说,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李向商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十一年过去了,金择喜,我曾经最强的劲敌,那个外冷内热的你,难道真的变了吗?”
四周一片寂静,这个问题,当然没有人回答。
李向商站了起来,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他沉声道:“我们绝不能让一个已经被人类消灭了二十多年的病毒,死灰复燃,否则的话,我们就是历史的罪人!”[
说到这里,李向商只觉得心里一阵抽痛。金择喜的这次进攻,使用的不是阴谋诡计,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金择喜已经把一切,都堂堂正正的摆到了台面上。但是李向商却发现,金择喜的进攻,根本……解!
只是用了区区一个金属箱,外加一个已经被人类消灭了二十多年的病毒,金择喜就把整个中国十三亿人,全部绑架,成为了他手中的人质!他就是想看着中国军方,对着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特种部队大开杀戒,他就是想看到李向商,把学校里第四颗獠牙,进万劫不复的境地,彻底打散风影楼和战侠歌,这两个还没有并肩作战,但是一旦联合,就必然会成为梦幻组合的最优秀学员。
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个时候,理智的选择,就是直接派出轰炸机,用燃烧对整个海岛进行地毯式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