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平轻松地喘起气来,把后背靠在圈椅的背上,说道:“你看到那只飞蛾了吗?为什么这么傻,明知道是火坑,为什么非要扑过去呢?”
“对于飞蛾来说,也许火就是它的归宿呢,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傻,而不是快乐的呢?起码它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李菡梅说道。
“我说不过你,我要休息一下!”张一平挥挥手。李菡梅慢慢走了出去。
张一平苦笑一下,李菡梅的心思他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并不爱她,就像方十二妹一样,如果贸然接受她的话,这样对她很不公平。
张一平很快睡着了,在梦里他回到了当初的法国,他还是一个师长率领部队在法国的密林中行军。经过漫长的行军之后来到一个牧场。一位年轻漂亮的法国女孩人出来迎接他们。并请他喝牛奶,摘下雪白的毡帽,用非常地道的中文语说:“请喝吧,将军!这牛奶有一种奇异的医疗效果。”张一平喝着喝着,这女人忽然变成了他的训马女郎安娜,紧接着部队继续前进,安娜快活地骑马跟在他身边,就在山中一条羊肠小道上行进,一条真正的,名副其实的羊肠小道:到处是石头,褐色的碎石在脚下乱飞;山下,峡谷那边,一派沐浴在灿烂、耀眼的阳光中明媚的南方景色……张一平开心地叫,“安娜快看…”这时,马上的安娜忽然变成了方十二妹,瞪着眼睛看着他,说他薄情寡义…张一平大叫一声“方十二妹”就醒了过来。
这时,天色已亮光,李菡梅听到张一平的叫声也进来了,并打开了旁边的窗户。徐徐清风吹过敞开的窗户,翻动着桌子上的纸张,发出哗哗的响声,张一平迷离恍惚的目光透过窗户看着伊赛特河对岸,在点缀着一块块绿中透黄的草地的丘陵起伏的大地上徘徊。
李菡梅追逐着他的视线,也暗自叹了一口气,把目光移到风平浪静、波光闪闪的伊赛特河上,移到抹上一层温柔色彩的、烟霭漠漠的原野。
“刚才你在叫方姑娘!”李菡梅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想她,可以叫她过来,现在她在北京上学,我想她也一定非常想念你.”
“做了一个梦吧了!”张一平说道。“有什么消息吗?”
“好消息!”石尉兰几乎跳着走进来,说道:“106师昨晚从悬崖出其不意,突进敌军和防守核心区,现在大部分防线已经被分割切断,突破只是迟早的事。”
张一平跳出起来,“好,太好了!看来我们也应该挪一下窝了,里太闷了!”
这时,在乌拉尔山脚到昆古尔再到彼尔姆两百多公里的铁路线上,挤满了后撤的部队,在铁路线上拉成很长的距离;在中途的一切大大小小的中间车站都挤满了缓缓行驶的、滞留的列车。团队的士兵已经不服从上级指挥人员的任何指挥,支离解体的连队彼此失去了联系。所有这一切造成了一片混乱,发出了一些互不协调,有时甚至是互相抵触的命令,使本来已经相当敏感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惶惶不可终日了。
在一节节的火车车厢里,在卸下鞍子、饿着肚子的马匹旁,半饥饿的红军官兵挤成了堆。兵车等待出发,常常要在车站上停留几个钟头,因为实际上,后退的铁路已经切断,他们的列车最多只能够行驶三百公里,然后必须全部下车,步行穿过布满沼泽的原野回到喀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