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新兵惊慌地向弹坑外面看了一眼,外面人影晃动,高声叫喊着“冲杀”,敌人的炮弹密集地在人群中炸开,把冲锋的士兵的胸部、肚皮、肠子、内脏、胳膊和腿都炸得四分五裂,散落得四处都是。敌人的重机枪横扫着,像一把割人的鎌刀,把人拦腰割成两截。在离弹坑的不远处,一个孩子一样的年轻新兵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哭喊着,叫嚷着,喊着他的亲娘。
副营长马克中尉跑上来,他先是踢了那个年轻新兵一脚,咆哮着用德语命令着,嘴唇胡子不停地抖动着怒吼着,“冲上去,快…”
年轻的新兵吓傻了,反而一动不动地蜷缩着,趴在了地下。
马克中尉掏出手枪,毫无怜悯地往这个年轻士兵的后脑袋开了一枪…
弹坑里的两个新兵被吓破胆了,他们的面色更加苍白,瘦长可怜双手紧紧抓住弹坑边缘的泥土。
包长春再次吼叫一声,“冲!”这两个怕死的家伙就神经质地跳出了弹坑。向前方冲了过去,但是他们的样子还是很畏缩,脚步犹豫,吓得连声都不敢发出。
这时,马克中尉又跳入另外一个炮坑里,对另外一个贪生怕死的新兵吼叫着,这是一个更加年轻的新兵,苍白着脸惊恐地畏缩在一个角落里。中尉军官没有多说话,一枪打死了这个怕死鬼。
前方靠近二号大桥,联军的炮火更加频密了,枪弹织成的网像蜘蛛网那样密集,冲锋的部队被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马克中尉赶到前线,在一处墙角后面,将一名德籍的少尉从地上扯了起来,用力掐住他后颈像敲鼓一样来回摆晃着,吼叫道:“马库斯,你这条癞皮狗!胆小鬼!你想用装死来逃脱吗?你想给德国军队丟脸吗?你还快点给我冲上去,占领大桥…”
马库斯少尉的头跟着摆动,像个可怜虫哀求地看着马克中尉,马克中尉却毫不留情地把他的头往旁边的墙角上碰撞,“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作为军官,竟然贪生怕死…你真让我们日尔曼民族丟脸蛋。”说着,冲他下体就撞了一膝盖。
“你想让中国人看不起我们德国人吗?你真是一头猪!”中尉狠狠地把马库斯少尉推了出去。马库斯在地上滚了几下,刚刚逃脱重机枪的追杀,一发炮弹又呼啸而来,马库斯再向前一扑,跳入一个弹坑里,炮弹就在他身后的地方爆炸,掀起的泥土将他的弹坑覆盖了起来。
马克中尉掏出手枪向天上开了两枪,大声命令道:“冲,给我冲!”他自己则紧缩着双腿,贴靠着墙角。
德籍的士兵听到这个命令,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样,纷纷从掩体冲了出来,奋力向桥头冲了过去。
密集炮火企图阻止外籍兵团的攻势,机枪疯狂地扫射着,把冲锋的士兵一片片地打倒在路途上。但是一批倒下,另外一批又冲上来,绵绵不绝似的。
不过在这一批勇猛的外籍兵团的士兵中间,也活动着一个个不易为人觉察的幽灵,他们人数虽然少,却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联军的重机枪是他们打击的重点,如果不是他们一一地清除这些火力点,包长春的四营就是全部死光了,也不可能冲到大桥前面。
天亮之后,包长春的四营终于攻占了“一号大桥”的南桥头,而桥的另外一边依旧掌握在联军的手里。
不过,要炸毁一号大桥,这已经足够了。
在桥头的南面,沙包和尸体塞满整个桥头,炮火的硝烟和泥土以及干涸了的血清堆积在士兵的脸上。
战斗暂时停了下来,除了包长春之外,其余的士兵都已经极度困乏地入睡了。包长春也是眼圈通红,他的胳膊上受了伤,一道鲜血的痕迹从胳膊顺着手臂流到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