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震见到刘寄北面色有点古怪,还以为他是激于义愤,于是安慰道:“其实,姚僧垣能够明哲保身,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刘寄北心不在焉的说道:“姚僧垣医道高明,世人尽知,就算不做官,也不至于没有饭吃,他还哪来的苦衷?”
达奚震叹道:“话也不能那么说,大哥是有所不知,当年姚僧垣随同梁人初到长安的时候,可谓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如果不是宇文护发现了他,恐怕那时候,他便不在人世了。”
刘寄北恍然道:“原来宇文护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明知道是宇文护派人毒死了明帝,也硬要把此事隐晦下去,看来他确实算有点苦衷。”
他刚说完,便想起一事,于是诧异地问道:“既然姚僧垣特意隐瞒了自己的发现,那么,包括你和一些其他人又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情呢?”
达奚震叹道:“纸里包不住火,明帝的事情之所以传了出去,是因为有一次,姚僧垣多喝了两杯,趁着酒劲儿才说漏了嘴。”
刘寄北喃喃自语:“是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姚僧垣不说,也早晚会水落石出的。”
达奚震见到话题越扯越远,于是说道:“大哥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明帝中毒的事情吗?”
刘寄北道:“难道姜不换所中的毒和明帝的一样吗?”
达奚震挑起了大拇指,赞道:“大哥真聪明,事实确实如此。”
刘寄北奇道:“姚僧垣不是一直想把明帝中毒的事情隐瞒下去吗?为何这一次却跟崔弘度说了实情?”
达奚震叹道:“我也感到这件事情奇怪,不过,后来一想,姚僧垣之所以改变了初衷,也许是和他被宇文护软禁的事情有关系!”
刘寄北失声道:“软禁?难道姚僧垣并不是自愿的呆在大冢宰府里,而是迫不得已的吗?”
达奚震点了点头,说道:“姚僧垣去了一趟蒙州之后,回到长安被窝还没睡暖和呢,便被宇文护召唤了去,直到现在也没有被放了出来,这不是软禁又是什么?”
刘寄北叹道:“本来我就对姚僧垣和杜杲呆在大冢宰府里一事感到蹊跷,现在经你一说,这才恍然,大概是宇文护怕俩人将蒙州的事情说出去,所以才把俩人留在了大冢宰府里,如此这般,便使得宇文神举和王轨招安蛮左的事情少了证人,唉!这个宇文护啊,真不知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达奚震也叹道:“事实大概如此,不过,据崔弘度说,宇文护对待姚僧垣和杜杲还不算苛刻,虽然不让他倆出府,不过,饮食起居倒还是很不错。”
刘寄北愤然道:“就算待遇再好,毕竟没了自由,就算我是他俩,也会对此大为不满的。”
达奚震笑道:“对于姚僧垣来说,被宇文护限制了自由,尚是其次,尤其令他不能忍受的是,他本来最为珍惜的‘二益舒心丹’一共就剩下三颗,结果被宇文护最宠爱的儿子宇文训抢夺走了两颗,这一下可让他着实大怒,恨不得将大冢宰府里的人全都押进大牢。”
刘寄北听到了“二益舒心丹”的名字只觉得十分耳熟,仔细的想了想,猛然间记起来,那一次叱奴太后找他说话,曾经绘声绘色和他说过,于墨香为了治好叱奴太后的心口痛,便许诺自己能够弄到“二益舒心丹”,结果后来果然拿了两颗给叱奴太后,如今想来,定是于训则是强行从姚僧垣的手上抢了两颗“二益舒心丹”,转而被于墨香给了叱奴太后。
随后,刘寄北又想起前几日,在华阳街和尚冠前街交界处,曾经见到宇文训骚扰于墨香,那时宇文训似乎颇为不甘心,认为自己给于墨香做了事情,而于墨香却毫不领情,俩人差一点打起来,若不是刘玄石及时出手,于墨香当时恐怕便要吃亏。
达奚震见到刘寄北脸上似笑非笑,便好奇地问道:“大哥在想什么呢,表情如此古怪?”
刘寄北摆了摆手,笑道:“没什么,你继续说下去。”
达奚震见到他不肯说出所想的事情,便不再问了,于是接着自己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由于‘二益舒心丹’的事情惹怒了姚僧垣,所以他不再避讳当年明帝的事情,当崔弘度找到了他之后,他看完了崔弘度银针上的残毒,毫不迟疑的告诉崔弘度,姜不换所中的毒和明帝一模一样。”
刘寄北道:“姚僧垣知不知道这种毒药究竟是什么做的?”
达奚震道:“‘热甲巴’,姚僧垣说这种毒药名叫‘热甲巴’,主要生在川蜀一带,毒性极为强烈,素有见血封喉之称。”
刘寄北迟疑地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弄到‘热甲巴’呢?”
达奚震叹道:“这可就难说了,据姚僧垣说,‘热甲巴’虽然毒性刚烈,但是却并不少见,川蜀一带,很多地方都能够采集到,若凭仅此一点便想捉住杀死姜不换的凶手,无疑是大海捞针一般的渺茫。”
刘寄北叹道:“现在虽是知道了姜不换是被什么毒死的,可是,若捉不住投毒的那个人,这桩案子恐怕还是没有头绪。”
达奚震一笑,说道:“也不能这么说,据崔弘度猜测,毒死姜不换的人很可能就是害死明帝的人。”
刘寄北灵机一动,问道:“按你话里面的意思,毒死姜不换的凶手很可能便是那个膳部下大夫李安?”
这时候,轮到达奚震吃了一惊,禁不住诧异地问道:“大哥是如何知道李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