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规沉默的看着她,深邃的瞳孔像是太阳黑子般神秘,平静的外表下,那深不可测的力量在无尽的漩涡中积蓄着。殢殩獍晓
太阳像是被云层遮住,光线变得暗淡,萧瑟脸上沉静,心里却在打鼓,萧子规这种眼神她见过,在萧家的那些年,他便一直用这样的眼神慢慢凌迟她,她把这种眼神取名为平静的憎恶!
是的,憎恶,从她进萧家那一刻开始,萧子规便是这样,不比萧暮雨暴风雨般的憎恨,他从来只是无视她,平静的恨着她!那种眼神时常在她梦里面出现,像是恶魔一般缠着她。再次看到这种眼神,顿时勾起她隐藏的恐惧。
“你……”萧瑟很想骄傲的一甩手,用她最擅长的言语攻击他,可是话到嘴边,却卡在喉咙口,澄澈的黑眸中倒映着萧子规撑着手臂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身影。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刚刚累积的自信城堡正在一点一滴的松懈。
萧子规走到一边的酒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高脚酒杯,沉默的站在落地窗前,入眼的是一层层高楼大厦,天空在他触手难及的地方嘲笑着他的愚蠢,他一步步往上爬,不惜踩着别人的尸体,可是就算站在顶端又如何,永远在蓝天之下!正如外面阳光再璀璨也照亮不了他内心的阴暗!
没有人能了解他此刻的心情,没错,他是恨萧瑟的,凭什么她一无所有却敢在她面前叫嚣,他真想亲手摧毁她的骄傲啊!萧瑟来萧家的时候,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他被人从大火中救了出来,伤了一条腿只能坐在轮椅上。那时候的萧瑟只有十二岁,个子在同龄人当中算是高的,却很瘦,不,非常瘦,像极了干瘪的四季豆,身上穿着脏兮兮的破衣服,看起来像是垃圾堆里面捡到的似的。
爷爷说,这是你的妹妹!点名了身份之后便转身离开,萧子规平静的看着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没有说话,倒是身边的小暮雨发飙了,上前一把将人推倒在地,一顿辱骂,毫不掩饰心里的排斥和鄙视。
而她只是平静的站起身来,自始至终都是沉默着。当时的他只是在心里冷笑一声,不过是个软柿子罢了!
萧瑟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并没有为她带来平静的生活,反而让小暮雨以为她软弱好欺,联合家里的下人一起欺负她。萧子规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并没有想要伸出援手的意思,心里反而因为看着她凄惨的处境而暗爽着,像是找到安慰一般,当时的他病态的想着,至少有人比他更惨!12cyb。
可是他们都错了,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萧瑟不过是只任人欺凌的小仓鼠,萧暮雨这只娇贵的猫儿虽然常年养在笼子里,但是爪子还在,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必胜无疑。可是谁曾想,她萧瑟从来不是仓鼠,她是一条毒蛇,一条善于掩藏的毒蛇,她一直隐藏着毒牙,潜伏在角落里面,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是个很平静的日子,爸爸照例不在家,吃完晚饭后,他们都平静的回了房,可是半夜里,一声凄惨的尖叫从萧暮雨的房间里传了出来,佣人们踹开她房间的门,熊熊的火光,浓浓的黑烟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只有当时只有十一岁的暮雨面色苍白的蜷缩在床上,床的四周被一条火龙包|围着,她被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萧暮雨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昏了过去,而他在一阵忙碌之后方松口气,就看见萧瑟穿着睡袍站在门外,清瘦的脸上,一双黑亮的眸子显得异常狰狞,她微微勾起唇,像是讥讽,像是嘲弄,她看到他看见她了,并不畏惧,只是无声的蠕动双唇,通过唇语,萧子规知道她说的是:同归于尽!
那一幕对他的震惊不是一般二般的大,看着那样的萧瑟,他仿佛看到羸弱的自己站在母亲的房门外,面无表情的看着母亲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目光中燃烧着吞噬一切的火焰,萧子规渐渐看的不真切,面前的人影一下子成了自己,一下子又变成了萧瑟,最后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谁。
他知道火是萧瑟放了,没有证据,单凭直觉。那天晚上在所有人都忙着收拾残局的时候,他悄悄来到阳台,萧瑟正抱着一个破旧的玩具站在阳台上仰头看着天空,那是他第一次跟萧瑟说话,其实当时他的心情很复杂,像是长期被困在无垠海面上的流浪者,突然看见另一个流浪者乘着竹筏而来,寂寞的心田因为看到同类人而激动,可是他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明明想要示好,说出的话却是质问。
“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时候的萧瑟半个身子掩藏在黑暗中,听到他的话,突然转过身来,扬起一记鬼魅般的笑容。
“她该死!”那是萧瑟第一次跟萧子规说话,也是在萧家六年唯一一次。
“你难道不该死?一个情妇生的,比蝼蚁更卑贱的存在有什么资格说暮雨!”他心里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恶毒的话说出口,连他自己也震惊了。15401183
萧瑟一改昔日小仓鼠模样,倨傲的抬起头,黑眸中闪烁着让萧子规显然躲藏起来的光:“情妇又如何?至少她活的堂堂正正,若她真有错,那就是她不该生得貌美!我们是蝼蚁,你们那些人倒是高贵,可惜不过是再美丽的皮都遮挡不庄朽的身躯!”
她话里对生母的维护让他震撼,他知道她妈妈活着的时候名声并不好,未婚生子,跟不少男人有柔体关系,换做任何一个人有这样的一个母亲,都恨不得藏起来不让人知道!而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