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样说就太外道了。”绿萝随手抹了抹满脸的泪痕,“奴婢心里明白,主子这样做,全是一心为了奴婢,这个道理,奴婢懂得。是奴婢自个儿不懂规矩,让主子为难了,该说对不住的……原是奴婢……若非主子有意责罚在先,怕是这会子奴婢早已被打发往辛者库去了。”
宛月没曾想绿萝竟是这样一个明白人,不禁心下一酸,她果真不曾瞧错了人。见绿萝仍是泪水涟涟的模样,本想开口说些劝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喉头竟似梗着硬物般发不出半点声响。半晌,终得一句:“你能这样想,那便是极好的。”她探手替绿萝拭去颊边挂着的泪痕,柔声道:“女孩子家的,就怕脸上留了伤,来,赶紧起来,我再替你揉一揉。”
说话间宛月便欲扶她起来,绿萝却只越发低垂了头,且听她哽着嗓子唤了声“主子”,而后终究抑不住地抽噎道:“奴婢真是无用,绝您添乱,光今儿个,奴婢就给您添了这样多的麻烦,您非但半句责罚都没有,反倒挺身相救,这会子更亲自给奴婢疗伤。奴婢是何身份,怎担得起您这般抬举?您待奴婢这样好,这让奴婢如何来还您这份恩情啊……”想到方才弘历出门时的脸色,绿萝便愈发懊恼地泣不成声。
宛月取了襟前的帕子替她擦着泪,说:“你前儿不也说了,你是我的人,既如此,我待你好,亦是应当,你若真心想还我的恩情,那便忠心跟了我,这即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说完,宛月再不顾其它,抬手扯着绿萝的腕子便将她拉回圆凳上坐定,瞧着她满面泪痕的模样,心下又酸又涩,只得随口打趣道:“好了好了,瞧你,都哭得跟那泪人似的,你脸上本就有伤,这会子再添了泪珠子,若叫旁人瞧了,莫不成了醉吟先生笔下‘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杨贵妃了?”言罢,宛月掩嘴一笑,眼角眉梢尽是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