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处。
当初阎啸卿一度跟我比惨,听说了他的故事之后,想想看自己的确惨不过他,当时怜悯心一下子泛滥起来,可谁晓得这家伙话锋一转,竟告诉我,那些悲惨的故事都是他瞎编的。
今日听见下面两人的对话,才惊觉当初他告诉的那些都是真事。
我怕阎啸卿会忍不住跳下去,连忙摁住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事实上是我想太多了。
阎啸卿浑身放松,脸色平静,如同没有听见一样,淡然的看着下面的一切。
两位皇子慢慢走远,阎啸卿低头睨了肩膀一眼,我连忙把手缩回来。
他弯了弯唇:“看来这些时间夏衍教会了你不少。”
提到夏衍,我不由的带着骄傲道:“嗯,这么长时间,他的确教了我不少东西。”
阎啸卿目光幽深起来,当作玩笑似的与我道:“若今日伏蜇在树上的人是夏衍……”他侧过头来,看着我:“他会如何做?”
我毫不犹豫回答道:“他会忍。”
“忍?”
“没错,忍着痛、忍着怒、忍着一切,待时机成熟,秉雷霆手段而下,叫敌人再没有翻身的机会。”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阎啸卿收敛起笑容,双眼变得阴霾不堪,我晓得,这是他心中的怒火与不甘心。
但凡有不甘心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受了委屈的,这委屈若短时间抒发不出来,便会积累成怨恨,往往恨比爱持久,从阎啸卿各种遭遇来看,这恨恐怕早已经埋下多年了。
我话音刚落,走远的两个人又回来了。
估计是出来透气的,一边走一边又开始说:“大哥,八弟现在与孤种走的那样近,父皇也不管一管。”
“管什么?父皇看重八弟,孤种不过是八弟身边的一条狗,父皇看在八弟的面子上赏给他一口饭吃罢了。”
“大哥万万不能小看孤种的能耐,自他回来我们吃的亏还少吗?连夏衍都曾经差点死在他手里呢。”五皇子心有余悸的提醒起来。
“呵呵,能耐再大又如何?不过是从小被人玩大的娈童罢了。”大皇子泄愤道。
轰……我脑子一下子炸的四分五裂。
娈童……娈童。
空气的温度因为这两个字变得凝重而危险,别说是阎啸卿,连我都忍不住想冲下去将这两个人狂揍一顿。
就在我准备下去的时候,肩膀上忽然被搭上一条有力的手臂,我愕然回头。
阎啸卿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而他的手紧紧扣在我的肩膀上,五指张开,宛如鹰爪,虽然抓的不痛,却给人一种无法挣脱的强大力量。
心脏剧烈收缩着,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换做以前,我最担心阎啸卿会不会杀我灭口之类的,可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他的心情。
待两个乌鸦嘴离开后很久一段时间,我与阎啸卿都没有话,除了呼吸声,便是远处听起来极为讽刺的笑声了。
干哑的嗓子好像被堵了一团棉花,我困难的打破沉寂:“他……他们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