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天还早着呢,这么早回府多无聊,这京城里好玩的去处多着呢,公主都去过哪里?”
月含羞摇头:“京城我不熟,没去过什么地方,再说也没时间。”
“那太可惜了,来了帝都却哪儿也没去过……要不,在下陪公主四处玩玩儿,做个向导?”
含羞笑了一声:“你?算了吧,我担心你把我卖掉……”
南智却道:“公主还惦记着两年前那点事儿啊?那时候我们都年少,你又是我未婚妻,难免做点糊涂事,现在,你可是堂堂护国公主,不把我卖掉我就该偷着乐了,哪里还敢卖你?”
含羞想了想:“我想听小曲。”
月含羞倚着栏杆,托着香腮,眸光望着远处嶙峋不断的房檐屋脊,比起来,帝都比天下城不知要大了多少倍,光这一条街就望不到头。这个城墙高大,宫殿林立的盒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人?这些人每天都在做什么?靠什么生存?什么是他们的喜怒哀乐?为什么从他们脸上看不到真心流露出的快乐?每一个行人的脸都或多或少挂着焦虑、麻木、困扰、烦闷,不然就像一副毫无喜感的面具,有种行尸走肉的感觉。
他们不快乐,甚至厌倦生活,可他们还活着。
就像自己,不开心,厌倦了一切,可还是活着。
南智病不打扰她想心事。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她,就被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烈的忧郁给吸引了,他甚至不敢相信这就是两年前自己认识的那个花季女孩儿,那时的月含羞清纯、透彻、简单。现在的她,美得逼人,既是把她丢进再密集十倍的人潮中,依然能在万众中一眼找出来。而她眼眸中的空洞与忧郁,同样令人不敢正视,生怕一不小心陷进去难以自拔。
楼下,伶人在老艺人胡琴的伴奏中,咿咿呀呀唱得凄凄惨惨切切,整一个柔肠寸断。
南智看看月含羞,微微蹙眉,走到包间外,叫来伙计,给了他一锭银子,低声嘱咐了几句,伙计应了一声飞快地下去,很快,乐声歌声换成了清新明快的调子。南智重新坐下,看着含羞。
月含羞把凄迷的目光收回来一下,瞟了南智一眼:“我脸上有花?还是有虫子?”
南智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只是将目光转向楼下看那唱得投入的伶人。
月含羞继续看街景。
“这是我听到的唱得最差的伶人了。不解世事的年纪,却要用稚嫩甜美的嗓子唱出哀怨的调子,还不如那老琴工十分之一的本事。”
“真正的名伶都只在晚上才登台,这些不入流的雏伶,不过是在客少的时候充充场子而已。公主想听好的唱功,得晚上出来。”
就在月含羞觉得索然无味时,一个身影忽然映入眼角余光。等她扭头细看的时候,却又没了。也许是人太多,眼睛看花了?她叹息一声,站起来:“不听了。”
南智跟在含羞身后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