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芳无力地看了老公一眼：“真是遗体就好了。”
吴友德愣了，看了自己老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我也这么想。真死了，那省多少事儿呢。我估计，就是有病，一时半会治不好。”
陆有芳说道：“要在咱这里拖下去，那可怎么办呢？”
吴友德说道：“你是不是又想把人弄到家里来？”
陆有芳怒道：“你说我二哥陆有福？我留他在咱家，那还不是你同意的？”
吴友德纳闷地说道：“对啊。当初是想他有点钱，给他自己养老足够了。怎么一直没见吭声呢？”
陆有芳说道：“我问过他很多次了，他都说没有。”
吴友德不死心：“你说，你二哥是真没钱，还是故意捂着不让咱知道？”
陆有芳说道：“我哪儿知道？你自己倒陆伟家去问我二哥去。”
吴友德知道老婆说的这是气话。陆有福现在的智商，只能认出人。
只能认出人。
只能认出熟人。稍微陌生点的，邻居他都不认识。
奇怪。
吴友德纳闷。他毕竟活了几十岁了，还是有点常识的。就算是痴呆，也不至于如此吧？发展也太快了。
吴友德跟陆有福打的交道不算少。因为他跟陆有福以前还是很有点交情的。他两个人都生活不顺心，在一起能互相安慰一下。很难说，吴友德和陆有福，两个人都觉得谁的日子更难过一点。
不过，陆有福一直羡慕吴友德，乡下姊妹多，能给吴友德帮忙，陆有芳又经常在外打工补贴家里；吴友德可不这么认为，他觉得陆有福才是真有福气的。光棍一人，自己吃饱全家不饿。还有一个好大哥，有钱有势，随时可以去借点钱，随便就可以糊口度日。自己虽说有一群亲戚可以帮衬，那都是穷亲戚，帮不来多大的忙的。
两人没事还凑一起喝点小酒。可是没想到世事变化竟然这么大。后来陆有福就一直没怎么登门来找他聊天了。后来他才知道，陆有福脑子出了问题，有点呆傻。
这是在陈帅来到l市度假之前发生的。陆有福一向没什么活干，唯一经常交往，说得上话的，也就是陆有芳夫妇。吴友德一直认为，陆有福懒而且馋，不管做什么都想让别人替他做。当初结婚之后，陆有福家的事几乎里里外外，全是那个媳妇自己忙，最终那女人跟陆有福离婚了，如今带着儿子远走高飞，至今没有音讯。不过很早以前，从陆伟他爸爸那里又一次听到一点消息，据说在外面改嫁了，日子过得不错，儿子也很好，成绩很棒，不必这边的人挂念了，以后也不必联系了。从那次电话之后，就再也没什么消息了。
陈帅到c市的时候，也就是十月份前后，陆有福开始表现出明显的症状。这一点，吴友德当时也有察觉。陆有福的记忆力下降了，说话开始不靠谱，反应也变得古怪了，还更喜欢长期静坐。尤其明显的是，陆有福变得听话了：别人指挥什么他才干什么。这最后一个症状，最是要命。如果没人指挥，陆有福会把所有的垃惶中心，任由它变成垃圾山，都不予理睬。倒不是陆有福懒，而是他现在确实不知道该收拾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