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胤禛告诉她,绿杏的疯病已经快医治好了。映月就一直盘算着找机会去冷宫再看看她。还有张保的事,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效果?
正月十五是上元佳节,皇帝邀了宗亲贵族在御花园赏灯看烟火。皇上一时半会肯定不会更衣,映月就说要去看烟火,锦绣疑惑地瞅了她两眼,最终还是点点头。
冷宫,并不是一个特定的叫做冷宫的宫殿。只是失宠发疯或犯了错的妃子,都被集中安置到一个宫里,这个宫殿,久而久之就成了众人口中的冷宫。康熙一朝时的冷宫就是西路的咸安宫。
一路小心到了咸安宫门口,瞅瞅四下无人,猫着腰从门缝溜进去。宫内没点烛火,暗黑一片,时不时有几声低低地呜咽传来,夹杂着揪心的疼痛,细听之下却有几分清明的压制。应该是绿杏。她悄悄推开传出哭声的尽东间的房门,提着灯笼一照,只见绿杏趴在破木床上,俯身霉烂发潮的被褥上哭泣。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绿杏。”
绿杏抬头,并没有像前几次一样见了人就惊慌尖叫,只是有些失神。这次尖叫的倒是换成了映月。
“啊!”看见绿杏的脸,她不禁惊呼出声。只见绿杏脸上满是红肿指印,嘴角破裂滴着血,一看便是被人张嘴所致。
“你怎了?谁打的?”她赶紧放下灯笼,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忙给她按住嘴角。
屋内只有一盏灯笼,光线昏暗,绿杏呆看了她半天,不太确定是不是她,轻轻叫了一声:“映月?”
映月将灯笼往近前打了打,照出她的脸,点点头:“是我。”
绿杏看清她的瞬间,眼泪便如决堤的河水落下,一把抱着映月:“映月。我好害怕,她想让我死!她想让我死!”
她?是谁?是戴萤?
“戴萤吗?”映月将她扶起坐在椅子上,本想倒一杯热茶给她她,却见桌上茶盏残破,更连一滴水也没有。只得叹一口气,重新坐回去。
“映月,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娘年迈,幼弟才不过十岁,我若是死了,谁来奉养双亲呢!”绿杏抓住映月的手,一直流泪,无助又害怕。
映月拍拍她的手,让她安心:“你还记得落水那天的事吗?”
她点点头:“记得,只是有些模糊。我记得有你,有戴萤,好像还有别人。”
“那你记不记得是谁推你下去的?”
提起此,她皱皱眉,摇头:“不知道。我只记得我站在湖边,不知背后从哪来的一阵力,后来就是水,很多很多水,从四周蔓延过来,将我围住。我拼命挣扎,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后来,就是长时间的昏暗。直到前几天,脑子才渐渐清明起来。”
映月见她提起落水之事,还是很紧张害怕。试探道:“你还记不记得孩子?”
“孩子?”提起孩子,绿杏有一瞬失神,眼光迷离,嘴角抽搐。这是发疯之前的征兆。
映月赶紧按住她的肩膀,急道:“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身孕,这一切不过是戴萤的计策。是她推你进湖的,为的就是想害死你,然后嫁祸给我,定我一个谋害宫嫔和皇嗣的罪。她想用这一招除掉我们两个人。”
绿杏眼神渐渐恢复澄明,肩膀却抖动更厉害,瞪大眼睛,仿佛不能相信,手抚上自己的肚子,苦笑:“原来,我竟然没有怀孕!哈哈哈,我竟然没有怀孕!”
见她虽然伤心悲痛,却没有发疯的症状,映月放下心来,拉住她的手:“所以,你愿不愿意,指正戴萤。”
“怎么指证?我的话,万岁爷会听吗?”绿杏也知道自己疯疯傻傻在冷宫呆了数月之久。疯子的话有谁回信?
映月笑笑:“不需要万岁爷出面。只要你能出面指证戴萤,我自有办法。”
绿杏用力握住她的手,目光不再是卑微顺从,多了一丝狠厉,道:“若有机会,我一定指证她。她该为自己的所做所为受到惩罚。”
映月听她如此说,便放下心来。只要绿杏肯指证戴萤,有佟贵妃坐镇,戴萤一定逃不了。现在重要的是如何让戴萤承认罪过,只靠绿杏一个人的指证,力度还是不够。毕竟她在大家眼里曾经是疯过的人。
张保进行了这几日,不知道对戴萤起作用没有。正想着,忽然听见窗户被敲动的声音,三短三长三短,是摩斯密码的频率,是她教给张保的。映月赶紧打开窗户,果然看见张保带着缨帽,躲藏在暗处。
她安慰了绿杏两句,打起灯笼就往外走。张保悄悄跟在她身后,到了御花园,宫女太监们都围在外围看烟火。映月熄了灯笼也挤进人群。张保挤到她身边,悄声说:“已经办妥了。她被我吓的不轻,估计明天就会去看她。”
映月指着天上璀璨如流星的烟火,望着天空,笑着点点头:“辛苦你了。”
张保看向和她相反的方向,道:“姐姐吩咐的事,我定尽力。”
“嘭”远处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烟花升入空中,在黑幕般的夜空中四散开来,众人的欢呼声将他们两人的声音淹没。
正月十六,走太平,去百病。宫里的妃嫔宫女们出不了宫门,只能往各宫里串串门子,算是应应景。映月跟着锦绣往太后宁寿宫,本来她不想去。想着或许能见到佟贵妃,就不用再另寻机会去承乾宫。
果然在宁寿宫门口,见着了佟贵妃的暖轿,佟贵妃正从宁寿宫出来准备上轿,见了她,顿了一下。提高了音量:“去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