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心中的波潮汹涌,问她:“你知道曹家是谁的人?”
她倒是爽快,一阵见血:“是太子的吧?”
胤禛点点头,看她的目光更温和:“是。所以,皇阿玛不是信任曹家,而是维护太子。曹家,是太子的经济后盾。”
原来如此,两准盐漕监察御史这样捞银如堆雪的差事,可不是随便谁就能当上的。康熙为太子胤礽可真是煞费苦心。
“我只是觉得这个曹颐很可疑,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不然她不可能冒着全家被问罪的危险去下毒。”映月将心中疑问说出,她让胤祥绑架曹颐,为的就是探问出曹颐的真实目的。
胤禛稍稍沉思,对胤祥说:“十三弟,你去吧。悄悄地,把她带到咱们要去的地方。”
“啊?!”胤祥无奈,为什么是他去,四哥你去不行吗?他有心想却没胆说出口。
叹一口气,唉,掀开车帘让车夫停车,就要往下跳。
“哎,哎,就你自己吗?”映月不放心地瞅瞅左右。
胤祥回过头,坏笑:“怎么,担心我的安危啊,放心,爷厉害着呢。”
映月心里嘀咕,我不是担心你的安危,我是担心你一个人抓不住曹颐,她总觉得曹颐不简单,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放心吧。还有别人。”胤禛知道她的担忧,才解释完,就指指胤祥远去的方向,果然见他身边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上次在清口打晕她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她放下心来,重新坐回车上。车上只剩下胤禛和映月两个人,她觉得有些热的喘不开,明明刚才三个的时候都不觉得挤,怎么现在反倒觉得车厢这么小。
胤禛斜瞟了她一眼,打开账本继续研究起来。车厢内沉静不已,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和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映月甚至都能听见胤禛呼吸声,冗长而沉稳。
映月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咚咚直跳,开口打破沉默:“四爷,咱么要去哪里?”
胤禛低垂着眼翻过一页账目,头也不抬:“去买马。”
“买马?”可是她不懂马呀,带上她似乎没什么用吧。
胤禛低低应了一声,算是回答她。
看胤禛的样子,似乎不想和她聊天,就讪讪闭了嘴,低着头,端详起手掌的纹路。十三岁的那一年,她跟着母亲回杭州,路遇一道士,穷途末路,她不知怎么就发了善心,给了他一两银子以做饭资,那道士无以回报,就要给她看相。她那时候刚穿越过来,怕被那道士看出端倪。只敢在马车上伸手给他看。
那道士貌似颇有修为,竟然推算出她哪一年被地龙震动所伤,还推算出她当年必有水灾,还有一生再躲藏也免不了进宫的命运。就凭掌纹,他就能推算出那么多,倒是很稀奇。她把手张开,再握上,再张开,人的命运虽是天定,但却是永远握在自己手里的。
胤禛半天不听她言语,合上账本,瞅见她正对着自己的手发呆,手掌一张一合,颇为有趣,不觉失笑。
“你过来。”
映月懵懵中抬头望他,马车内昏暗,只有车窗透进薄薄日光,洒在他的脸上,仿佛为他打了一盏无形的灯,在映月的角度看,好似迷蒙一片的虚幻。
嗯?过去?做什么?她虽不愿,可是主子吩咐不能不听,她还是挪过去,坐在他右侧两尺远。
胤禛靠倚在车壁上,对她很是不情愿靠近他的行为有些恼意,这么不情愿接近他还给他写情诗做什么。信里说的好像对他情深似海,见了他却又那么拘谨,远不如对着十三时随意活泼。
“坐过来一点。”
啊?还要在坐过去一点?不要吧。。。。。
她缓缓地往他那边挪了一尺。
胤禛不耐烦,直接往她身边一坐,两人之间连一尺都没有了。
映月紧挨着胤禛,心砰砰乱跳,耳根红到都要滴出血来。
虽然她不像她说的那么喜欢胤禛,但是这么英俊的男人坐在身边,还离得那么近,最重要的是她把他当终身的归宿,能不心动吗?
就在她快要呼吸不了时,胤禛忽然把头一歪,枕到她肩上,调整了个姿势,合上眼睛。她瞬间僵住,骨头凝成水泥。
“我乏了,歇歇。”
呼。。。好在。。。
想来他的丫鬟宫女都是这样侍候他的吧。冷了给暖被窝,热了给扇扇子,有需要了还能陪睡。哎,没什么的,别想多了。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背倚着车壁,这样她也不至于很累,胤禛枕着也舒坦。她侧眼看看胤禛的睡颜,掩了一身锋芒,倒让她觉得亲切许多。
“你识字?”胤禛忽然张口问她,倒把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识字?她竟然忘了,清廷的宫女是不准识字的。她给胤禛写情书的时候,上顶着良妃的威胁,下猜测着佟贵妃的心思,一时前程堪忧,就给胤禛写了情书,却忘了清廷宫女是不准识字的。
“呃,会一点点,是我父亲教的。因为家里没有男孩,父亲希望我能懂一点账务,帮母亲分担家务。”这样的理由应该不过分吧。
果然胤禛没有再问此事,仍旧阖着眼,说:“记不记得,你信上写的‘小心良妃,重用年氏。’八个字?”
她怎么会不记得,那不是她最早向他投诚的标志吗?
“良妃是八阿哥的额娘,四爷,你应该知道八爷对皇位虎视眈眈吧?